贺执半侧着身体,双手拽着被子,将半个后背露出。昂贵衬衫被当做睡衣,卷成麻花卡在胸口的位置。
摄人甜香由卧室弥散,如缓慢入侵的怪物。周沉站在贺执身边,摇晃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如即将溃散的灵魂。
周沉俯下身,手掌心躺着一枚圆润的珍珠,银制链条垂下,落在贺执露出的背部皮肤上。
银链跨过脖颈,珍珠坠在后背的中央而后滑落,陷入被褥里。
周沉的手环住贺执的脖颈,细长银链被手掌盖住。骨节突显,却没有碰触到皮肤,没能带来任何与窒息和痛苦有关的感受。
片刻后,门锁发出咔哒轻响,香薰的甜腻气息与微弱灯光一起缩回卧室,好像怪物归巢。
——
周沉的客厅拥有落地窗,太阳升起时,光线毫不客气地穿透玻璃直射在地面上。
铺在茶几前的地铺最先遭殃,整个陷落在阳光里。
贺执迷迷糊糊睁眼,翻身,顿时机灵了。颈椎凹陷处传来一阵钝痛,贺执立马爬起,摸出一颗品质上好的珍珠来。
贺执攥着珍珠跑进卫生间,果不其然看到那道长长的红痕外,颈椎底端坠了一个凹进去的发红的圆坑。
屋子里满共两个人,这玩意谁塞进去的不用想都知道。
“……早晚进精神病院。”贺执嘟囔着把起皱的衬衫捋平,随便洗漱了一番,给宋娅打电话。
刘明德没有给他配车,也没有生活助理。衣衫不整的贺执只能打扰宋娅,顺便巩固一下昨晚和周沉春宵一度的谎言。
宋娅的效率很快,二十分钟后,低调的灰黑色轿车停在小区门口。
“麻烦姐了。”贺执坐进后座,宽大衬衫堆在腰腹部,领口松散着,怎么看都不正经。
“没什么。”宋娅一心开车,但在贺执坐进来之前就看到了后脖颈那里一块暧昧的红痕,以及下面好像剐蹭的伤口。
“归路什么时候开拍?”宋娅问。
“周导没提过。按合同上写得时间来算,差不多下周。”
“因为舆论风波,《追凶》的人气很高,算是小爆了。下部剧还与周沉合作,是个舆论点。最近注意点,别被人抓住把柄。”
贺执点头:“知道。”
“我手里的艺人不少,后续会跟刘总说给你找个生活助理,有什么问题及时与我联系。”宋娅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贺执,补充,“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贺执顿了顿,还是点头说:“我知道,姐。”
“到了,不送你进小区了。”宋娅打开后备箱,“有你一套外服,穿上再走。”
贺执拎起被折得整齐的黑色大衣,把自己裹了个严实,目送灰黑色轿车离去。
正是清晨,小区里人烟稀少,清冷空气带出一些奇妙的孤独。贺执抓着黑色大衣的边缘在门口停下,和小台阶上蜷着长腿,略显疲惫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还活着呢?”
方畅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够滋润的,还能夜不归宿。”
“总不至于等我一宿。”
“两个小时。”方畅看了眼表,“我是受托来给你带个口信。”
“新主人?”贺执挑眉,方畅对他的挑衅反应平平,只是看着他。贺执叹了口气,“说吧。”
“刘明德想把我送进去堵嘴,周沉救得我。”方畅说。
贺执皱起眉,放下拽大衣的手。
方畅将一张名片和传单递给贺执:“有人托我给你的……贺执,周沉想要的,比我们拥有的,大得太多了。”
贺执接过名片与传单,是艺术展的宣传页,而名片上的名字是:
——贺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