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点点头,阴沉着脸,吩咐道:“传下密令,放任那些野人部落的首领、族长传递消息,外松内紧。
记住,盯死那些野人部落首领和族长,不可让任何一人离开苦兀岛!”
亲兵领命,快步走出偏殿。
端坐在一张结实的松木椅子上,曹文诏淡然说道:“出来吧。”
然后,偏殿暖阁一侧的墙面上,悄然出现一道隐秘门户,一名年轻人走出来,抱拳道:“都准备好了,请侯爷最后确定一次命令。”
曹文诏接过年轻人递过来的地图,埋首凝神,仔细检查两三遍后,这才抬头,长吐一口浊气,道:“可以给前线下令了。”
那年轻人躬身施礼,转身走进那道暗门。
咔哒一声细微轻响,那道隐秘之门悄然关闭,从外面看去,竟是一丝一毫的异常都发现不了。
且说那名年轻人走进暗门后,东转西转,来到另一面墙壁前,按下一个机关按钮。
轰隆隆一阵响。
面前的墙壁,赫然竟是一面高达十余丈的石壁,石壁上,露出一道门。
走进石门,便是一条长约七八十丈的甬道,一路上,足足有七八道厚重石门,需要层层验明身份方才得以进入。
最后,年轻人来到一间甚为宽阔的石头大厅,大厅里摆放着四五台“由检神话机”,有二三十名年轻人在忙碌。
哒哒哒
滴滴滴
夹杂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让整间大厅显得高深莫测。
“辽东侯传令,按照原定计划,开启围猎行动!”
那年轻人来到一位年龄稍长些的中年汉子身边,低声说道。
那中年汉子微微点头,提起毛笔,在一张纸上写下几句话,让那年轻人马上发送出去。
年轻人接过来一看,却是写给茅元仪的一份“电报”——
大帅,曹文诏计划节节阻击,拖住其主力五千人马在由检跨海大桥西头,吸引其他两支兵马前来增援,再予以围歼;本人以为,尚存遗漏,因为,据我们探知,建奴骑兵已经缺粮三日,必不会久战,发现一时间无法攻克苦兀岛,定会脱钩远遁。请大帅斟酌。
“要不要给万岁那边也传一份?”年轻人低声问道。
“肯定要传送一份,至于万岁爷看不看无所谓,如此重大战事,不让他知晓,便是欺君之罪。”中年汉子温言说道。
于是,不到一盏茶工夫,茅元仪、朱由检都收到“电报”。
……
草包皇帝收到密信时,正打算去皇家别苑一趟,以解心头之恨。
看着手里的一页纸,朱由检慢慢平静下来。
他重新坐回罗汉床,让红柳姑娘重新沏一壶上好的龙井,并召几名歌姬、乐师等进来,化解化解心中之戾气。
“公子,你刚才……看着好吓人。”红柳姑娘安顿好一切后,偎依在朱由检身边,柔声说道。
朱由检叹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头顶,道:“还是养气工夫不到家,也说明朕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对这一场大战患得患失,是朕失态了。”
顿了一顿,他继续说道:“记得有高人点评天下书法,认为风神秀逸为上品,平和简静为中品,媚俗狂乖者为下品。
朕刚才一瞬间,突然就悟了。
天下之事,未尝不是如此啊,当皇帝者,练武术者,写文章者,搞艺术画画者,弹琴吟诵者,差不多都如此。
尤其是刀兵之事,本就杀伐极重,为皇帝、为将帅者,若是心存杂念,暴戾震怒不能自已,无疑于落了下乘,自然便是媚俗狂乖之下流。
朕,岂能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