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腾地红了脸,直指门外,&ldo;你给我滚出去!&rdo;一言不合就撵人,算她的本事。令主哼哼了两声,&ldo;你不知道吗,整个梵行刹土都是我的,你让我滚出去?我偏不!&rdo;她抄起桌上的砚台砸过去,他灵巧一闪,砚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灵医发怒实在太恐怖了,她尖声道:&ldo;你不走,我扒了你的皮。&rdo;然后他看见她的指甲瞬间暴涨,黑瞳变成了金色,仿佛要吃人一样。令主吓坏了,连连后退,&ldo;说归说,不许动手。你可是一只立志要修成正果的煞,千万别为我犯了杀戒。&rdo;可惜她并不听他的,照样把他追得满屋子乱窜。当然活了一万岁的令主,走的桥比她走的路还多,要论单打独斗,不可能敌不过她。就是因为心疼嘛,他不能真的和她动手。末了没办法了,只能跳窗户,站在院子里喊:&ldo;算了,你不欢迎我,我先回去。害你砸了砚台,明天我赔一个给你。&rdo;他灰溜溜走了,她砰地关上了窗户。起先坐在重席上气得直喘,待平静下来,不知怎么又笑了。活了这么久,头一回动怒,可是怒气因何而起,竟然想不起来了。可能因为一直自矜身份,没有遇见过这么怪诞的妖。生气过后也未留下任何痕迹,收拾一下心情,还可以接着炼气。第二天璃宽茶来了,他在篱笆外叫门的时候,无方还没起。瞿如出去开门,嘴里絮絮叨叨嫌他扰人清梦,&ldo;你们魇都不用睡觉的?这么早,叫什么魂!&rdo;璃宽嘿嘿一笑,&ldo;魇都的人起得早,毕竟那么多山岚要吸……魇后呢?不会上山了吧?&rdo;瞿如说没有,&ldo;昨夜睡得晚,今天起得也晚。你来有何贵干?&rdo;璃宽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来,&ldo;昨夜我家主上和魇后嬉闹,不小心弄坏了魇后的砚台,今天命我送一块作赔偿,你替魇后收好。&rdo;瞿如踮足朝远处看看,&ldo;令主没来?&rdo;这么好的机会白放过,不像他的风格啊。璃宽却愁了眉眼,&ldo;我家主上病了,这回是真病,下不来c黄。他的那把藏臣箭,是他的精魄所化,昨夜荧荧发绿光……绿光你知道吧?我们这类妖沾上绿色总不太好。&rdo;瞿如怅然问候了两句,接过砚台,璃宽没有逗留就离开了。无方隔窗听着,只是觉得奇怪,修行几百年的妖尚且不会轻易得病,何况上了万年的令主呢。瞿如进来,重新关上门,见她已经起身了便问:&ldo;师父听见璃宽茶的话了吗?他说令主病了,病得下不来c黄呢。&rdo;她面上淡淡的,&ldo;也许有诈,昨天还好好的。&rdo;能把打斗向手下描述成嬉闹,想必没有大碍吧。可是看璃宽的神情,又不像在使诈,瞿如一面将砚台送回书桌上,一面兀自嘀咕:&ldo;藏臣箭都绿了,扯不出这样的谎来吧……师父是灵医,是不是应该去看看?&rdo;无方半晌未言,坐在那里有些心不在焉。她确实从来没想过老妖会得病,就连那个肾虚,也是她故意捏造的。如果璃宽只说他卧c黄不起,她还不太相信,可他说藏臣绿了,既然是精魄所化,那么可信度就比较高了。医者仁心,无方是这么解释的,不去看看对不起职业道德。毕竟他不辞劳苦,带她找到了若木……她站起身,对瞿如道:&ldo;我去一趟魇都,你是留下看家,还是随我一道去?&rdo;瞿如当然是要跟着的,她安顿好了朏朏背上药箱出门,见她师父正站在院子里观察云气。她跟着仰头看,见环状的云层里露出一个圆圆的风眼,小声问:&ldo;难道有神佛降临梵行刹土?&rdo;造成这种天象的原因有很多种,她摇摇头,&ldo;先去看了再说吧。&rdo;魇都距离尔是山有上百里,于她们来说去还须臾之间罢了。到达魇都时,城里的钟声刚刚响起,白天的魔域不像晚间那么阴森,除了建筑上粗下细外,没有其他毛病。偶人是认识她的,见了纷纷让到路旁俯身作揖。细看那些脸庞,一个个精致如画,不知令主是以谁做模子的。走在虚幻的城里,周围全是没有魂魄的傀儡,其实这种感觉很可怕。然而老妖在这里自得其乐地活了五千年,就知道他是多么低级趣味的人了。无方提裙走在长长的石阶路上,见远处有人匆匆走来,是那天的大管家。他到了跟前忙不迭打拱,&ldo;魇后驾临,怎么不预先知会,属下等也好出城相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