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这人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看上去就是个病秧子,且是活不过二十岁的那种。
&ldo;那个……&rdo;荷花仙君快要与她擦肩而过时,林桑青用不油腻的那只手挠挠头发,鬼使神差道:&ldo;神仙不吃鸡吧?&rdo;
长相妖媚的男子闻言驻足,桃花眼微微下垂,看看她手中的烤鸡,又看看她,不咸不淡道:&ldo;好吃吗?&rdo;
林桑青挑眉笑道:&ldo;宫里的御厨手艺多好啊,一道普普通通的青菜都能做成人间至味,鸡本就是好食材,经由他们的手做出来,好吃得让人舌头都快掉了。&rdo;
男子点点头,眉心突然蹙起,若有所思道:&ldo;若我没记错,御厨夜里不会提供油腻的夜宵,这只鸡是明日的午膳吧,莫不是你……偷来的?&rdo;
林桑青惊讶于他的火眼金睛,警惕地扫一扫四周,拿根手指头抵在唇上,低声道:&ldo;你别声张就什么都好说,哪怕分半只鸡给你,也是可以的。我不是吝啬之人,这一点天与地可以作证。&rdo;
男子的眉毛不单没展开,反而拧得更紧了,&ldo;我?&rdo;似乎在疑惑她为何这样称呼自己。
荷花池子那头,一队挑着宫灯的宫女步履匆匆往前走,她们忙了一日,此刻正要回去安歇。白日里要伺候主子,不能议论旁的事情,这个时辰,四下里寂寥无人,她们终于无所顾忌,边走边讨论宫外最近发生的事。
&ldo;哎,你们听说了吗?&rdo;走在最前面的宫女突然扭头道:&ldo;安业街有户人家,娘把女儿逼死了,你说得多歹毒啊!这件事不知怎的传到了平阳府尹耳中,府尹震怒,当即将她捉她去问罪了!&rdo;
在她身后的宫女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稍许,松手道:&ldo;啊?应该是后娘吧,虎毒还不食子呢,亲娘怎舍得逼死自己的女儿?&rdo;
&ldo;不是后娘,是亲娘!&rdo;走在最前面的宫女绘声绘色道:&ldo;我在宫外的表哥还去现场看了呢,那家女儿被抬出来时,口鼻都在流血,据说是吃了剧毒的鹤顶红,尸体都凉透了,硬板板的,跟铁片子似的。周围的邻居都说,死掉的女儿在家没有地位,她娘想打她就打她,想骂她就骂她,根本不把她当人看待。你们说,不是她娘逼死的她,还能是谁呢?&rdo;
在她后头的宫女明显胆子小,抱住身边人的手臂,瑟瑟发抖道:&ldo;你……你别说了,大晚上的,怪渗人。&rdo;
走在最末尾的宫女突然叹了口气,&ldo;哎,现今这世道,十个官九个贪。平阳府尹的确抓了那位逼死女儿的狠心娘去问罪,但没想到,他们家财不外露,竟然在一夜间凑了一万两白银,眼都不眨,直接送给府尹大人作贿赂,把那位狠心娘赎了出来。&rdo;
作者有话要说:拼死攒了点儿存稿,我现在底气充足!【掐腰】
第5章冤家路窄
众人惊讶的&ldo;啊&rdo;了一声,胆小的宫女问道:&ldo;你怎么晓得的?这种事可不能浑说,仔细给府尹大人听着了,再把你抓去问罪,我们可凑不到一万两白银去赎你。&rdo;
走在最末尾的宫女翻个白眼道:&ldo;我舅舅是府尹大人的师爷的马夫,这件事是他昨儿个亲口同我说的,并是他亲眼所见之事,还能有假吗?&rdo;
宫女们这才完全相信,开始啧啧感叹起世事的不公。
火光微弱的宫灯只能照亮面前一小片地方,宫女们光顾着说话了,并未看到荷花塘子边有人。
宫女们远去后,从荷花田里走出来的&lso;荷花仙君&rso;也准备离开,临走之前,他不经意低下头,正好瞥见林桑青泪光连连的一双眸子。多嘴问了一句,&ldo;你在想什么。&rdo;
重新拾回神识,不紧不慢吃一口烤鸡,林桑青故作淡然道:&ldo;我在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娘,竟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给逼死了。&rdo;
他临风负手,嗓音缥缈低沉道:&ldo;九州之大,为恶者数众,总有那么几个不配为人的人,有何可感慨唏嘘的。&rdo;
林桑青露齿微笑,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儿,自欺欺人道:&ldo;幸好这事儿没发生在我身上,不然你说,得有多绝望啊,我觉得……&rdo;
&ldo;以后不许这样笑!&rdo;没等她把话说完,从荷花田里走出来的男子突然怒气冲冲打断她,脸上的寒意刮一刮,能做个冰碗来吃。
&ldo;啊??&rdo;笑意骤然褪去,林桑青搞不懂他作甚突然生气,难道她笑也碍着他了?上下打量他一番,若有所思道:&ldo;我听人说,宫里晚上是不许男子随意走动的,和皇上再亲近也不行,但公公们除外。&rdo;公公没了生育的家伙事,从阉割那日直到死去,都不长胡子,这位貌若仙君的男子,恰巧就没有长胡子。
她像对待温裕一样,踮起脚,惋惜地拍拍他的肩膀,&ldo;哎,你真可怜,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下面少了样东西,人始终不完整。你家里人是怎么想的,做什么不好,非要送你进宫来当太监。&rdo;后者身子一僵,显然接受不了她待他如此亲近,识趣挪开油乎乎的爪子,她问他,&ldo;你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应该有吧。有句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没有根儿了,没法子传宗接代,家中总要有兄弟帮着传宗接代的,不然这一脉岂非要断送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