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阿二闻言立刻警惕了起来,两人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关婉婉身侧,三人一同躲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下,竖起耳朵来仔细辨别。
阵阵寒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四周不时有鸟虫惊鸣,而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是些叮叮当当的声响。
三人相视一望。
阿大正色道:“这前面必定有人,肯定不是寻常动物或是风刮过能发出来的声响,也许是皇帝在前面狩猎。”
阿二皱了皱眉摇头道:“可听这声音又不像是狩猎发出的弓弦之声,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从刚才开始连马蹄声都消失了。”
关婉婉蓦地一阵心慌,下意识地望向西边欲坠的残阳。
面向的方向忽的传出群鸟振翅的声响。
关婉婉心中咯噔一下,“糟了!我们在路上耽搁太久了!”
阿大好像隐约明白过来了关婉婉的意思,刚想询问一二却见她已经起身跃过树丛。阿大阿二忙站了起来紧跟在她身后,边赶路边追问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有人与刺客打起来了的声音?”
关婉婉抿了抿唇,这声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辨别错。
关婉婉垂下视线,不由得回想起那个久远的夜晚,短兵相接的声音在那一夜响彻了他们整个山谷,鲜血流淌着的画面也曾经一遍一遍出现在她的睡梦里。她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她曾被噩梦惊醒后的恐惧,不是不在意,只是她发过誓为了保护住这群人,就算这辈子要再一次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嘴唇被她咬的微微泛白,关婉婉合上眼努力将记忆里的场景甩去,深吸了口气,回答道:“是兵刃相交的声音不会错了。”
阿大阿二心中一沉,见关婉婉脸色不好忙劝道:“老大你别急,这声音从刚才起就未停过,咱们先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有转机,还来得及!”
“嗯。”
关婉婉低声应了一声,稳了稳心神,脚下步伐不停。素色的衣裙扫过苔藓遍布的树根沾染上泥土中潮湿的气息,紧握的手掌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短剑的剑柄。
声响逐渐接近,直到他们已经能清楚地听到有人发出的叫喊。阿大阿二伸手拦了关婉婉一下,将她拉到一棵百年老树的后面。大树树干粗壮挡住他们三人绰绰有余,再加上周围繁茂的灌木丛,如此一来完全遮掩住了三人的身形,也彻底隔绝了他们的视线。
由于距离实在离得太近,阿二也不敢发出太多的声响,他无声地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示意关婉婉先缓一缓。
关婉婉点点头,理智告诉自己她这样冲出去不行。她将背抵在树干上努力平复着急促地呼吸,只隔着这一排树,关婉婉已然能够听清身后所有的动静。跳动的心脏随着身后此起彼伏的兵器碰撞声在呼吸间非但没能变得平缓反而越发快速地在胸膛里强有力地撞击。
阿大和阿二交换了一下眼神。树枝交叉掩映,枝繁叶茂,隔着枝杈不大能看清。阿大心领神会地向前走了半步伸出双手在繁茂的树丛中扒开了一道缝隙,两人的目光透过枝叶向另一端望去。
“老大……”
“老大……”
二人同时开口,欲言又止。关婉婉发觉他们二人语气不对,心中一沉,猛地转身随着缝隙向外看去。
白洲单手持剑挡住一个蒙面人落下的攻击,而后反手一挥将他击退数米。
数日不见,恍若隔世。白洲神色凛然,眉宇间微微蹙起,眼中寒光尽现眸色深邃,他周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威压,面带讥嘲地望着前来刺杀皇帝的众人。
刺客人数很多,各个都是蒙着面的死士,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不然白洲上辈子也不至于被逼到最后只能出此下策以身挡剑保护皇上性命。
关婉婉看到他左肩处似是被刺中了一剑,原本深色的衣衫被淌出的鲜血一点一点浸透,逐步漫延成了一大片褐色血迹。
打斗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刹那戛然而止,关婉婉的耳边只能听见风晚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一直以来心底最不想看到的一幅画面如今赤|裸裸地摆在了她的眼前。寒彻骨的麻木感由心脏蔓延至四肢,停留在脑海里的,只剩下“白洲受伤了”这一句话语。
她看见刚刚被击退的刺客再次挥刀来袭,而白洲身后的另一名刺客在斩杀了一名官兵之后拔剑朝他的背部刺去。
关婉婉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最后一丝紧绷的理智在看到刀尖的那一瞬间粉碎得彻底,她的身体本能地一步迈了出去,再没有片刻的迟疑拔剑而起!
白洲轻松挑剑,游刃有余地化解开面前这人全部的攻击,余光瞥过身后的刺客突袭,嗤笑一声回身正准备挥剑砍去,却见右侧林中冲出一道他从未想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