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关掉电脑的苏北站起身伸了个大懒腰后,无精打采地走进卫生间,等看到镜中的人后,又耷拉着眼皮叹了口气,是不是熬夜太多,还是快要入冬的原因,他总觉得近来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玩一会儿就困得不行。
快速洗完脸,就在他正准备走出卫生间时,突然滴答一声……
一滴艳红液体不偏不移落在白色洗漱台上,同时还有一滴落在他脖子后面,那冰冷厌恶的感觉令他不禁颤抖了下。
他伸手一摸,黏稠湿漉的触感,让他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血吗?
他猛地抬起头,火大地望着渗出些许血迹的天花板,顷刻之间,压抑已久的怒火全部爆发出来,他没有惊慌失措的大叫,亦没有害怕得失去理智。
“靠!有完没完!”低声骂了一句,他走出卫生间打开衣柜,穿上外套拿起手机,淡定地出了屋。
今天,管他妈楼上住的是人还是鬼,他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但是,他并没冲昏头脑,傻到一个人冲上楼,而是坐电梯下楼找巡夜保安了。
谁料刚走进电梯,不等他按下层数,电梯门自动关上不说,楼层指示灯也如跑马灯般不停地胡乱闪烁,与此同时,耳边熟悉的铃声提醒着他,有脏东西正和他共处一室。
心里既已有了底,他索性面无表情地看着,也不动手去按铃求救,只暗暗骂着: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老子由着你折腾,看你能折腾出个什么名堂来!
好似知道他心中想法,头顶的照明灯忽闪几下灭了,然后脚下一晃,电梯开始疯狂的上上下下。
“嘿…嘿嘿…你要死了…”一道粗嘎刺耳,就好似上百年没开口说过话的声音从他对面传来。
苏北站着不动,待那道声音彻底消失,他骤然按亮手机屏幕,手机能照亮的地方有限,但面对面的事物自然能照得一清二楚。在他对面漂浮着一个人,苍白的脸,血红的嘴,没有鼻子,大大眼眶里只有黑色瞳仁没有眼白,就如寿衣店里面摆放的纸糊人般。
他们之间距离不到十厘米,这猛然一对视,就算早有心理准备,苏北也是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看到他眼中的恐惧,对面的‘人’似乎很得意,那颗诡异脑袋不停地左右摇摆,叠声道:“你要死了!你要死了……”
“对啊,你要死了。”苏北阴森森一笑,露出几颗大白牙,而墨得泛绿的眼睛被手机光一照,整个人是阴气十足,气场比对面那位的还强。
说着,他一直揣在衣兜里的手忽然伸向前方。
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电梯哐当一声停下来,灯也亮了。
“魂骨铃加古格银眼,这一壶喝的爽不。”苏北看着恢复正常的电梯,不自觉退后几步靠着墙重重喘息,他后背一片冰冷,穿在里面的衬衫早被冷汗浸透,说不怕是假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如果再一见这些玩意就腿软,那真是白活了。仔细检查古格银眼除了变黑,没有损坏,这才放下心来,有机会他真想再见见那位可爱的小喇嘛,好好的感谢他。
但眼下问题指示灯全坏了,根本不知道电梯卡在几楼,他该怎么出电梯?
苏北皱眉,试着按了所有楼层的键都没有反应,就在他打算按铃求救时,电梯叮一声,门打开了,走进一名包裹严实的男子。
这男子,苏北有点印象,上个月回来拿东西时,不小心撞了一下,当时就觉得男子穿得夸张,没想到今天更是从头到脚看不到一点人的气息,放佛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木乃伊。
而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苏北清楚看到贴在墙上的层数提示12楼,而他住在11楼,也就是说……
电梯快速下降中,苏北心里渗得慌,他不着痕迹退到角落处站好,戒备的看着男子,另只手则悄悄拨打容胤的电话。
“有时候,人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
“啊!”男子突然开口,阴冷的声音惊得苏北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他瞪着男子,反唇相讥:“那也比在不知不觉中死掉来得好。”从最开始的偶尔声音,到后来的变本加厉,他岂止是好奇,他杀人的冲动都有,可是他一直告诫自己,别多管闲事,人有人的生存之道,鬼魂也有鬼魂的生存之道,这是两个世界,他要坚守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可今天真是来了火,真不知道楼上人究竟是可恶事缺德事做多遭怨鬼报复?还是单纯性家庭暴力,今天玩太大,故而见血,但问题是要多少血才会渗透地板流到他家!!!
俗话泥人也有个土性儿,更何况他不是泥人。
男子身形一僵,没再说什么。
恰好这时电梯停了下来,掉在地上手机响起了欢快的铃声。
看着离去的男子,苏北无语至极,弯腰捡起手机,视线不经意扫过男子刚才所站的位置时,不由咦了声:“电梯里怎么会有石头?”
电话那头,容胤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石头?”
见那颗石头除了黑得发亮并没什么不同,苏北就没在意,走出电梯时还顺便把那颗石头踹了出来:“没什么,你怎么打过来了,我正想给你打的。”
“你没事吧?”
“好端端为什么这样问?不过离死不远了。”走出来的苏北左右看看,都没看到巡逻保安,便直奔保安室。
“…到大门口等我,我马上过去。”容胤简明地交代道,拿起车钥匙便出了门。自从他和苏北发生过关系后,他就发现他能时有时无的感应苏北情绪,就譬如刚刚,苏北传达给他的情绪,一会急躁一会恐惧,极度地不稳定,让睡梦中的他都惊醒过来,所以他立即打了个电话过来,却没想到真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