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殊曼华的神情,宁钦手腕一转,换了另一个的方向。本来第一剑就能了事,但就因为顾忌殊曼华,那灰衣人得以多活了一息的时间,终究还是死在了宁钦的第二剑之下。
然而那灰衣人临死的时候却将殊曼华推进了河里。这时河里水流十分湍急,虽然宁钦很快就跟着跳了下去,但还是没能找到殊曼华。浑身湿漉漉地上来,宁钦双拳紧握,眼底凝聚满了暴戾!
宁钦顾不得一身狼狈,以轻功进了万峰城直奔分坛。
神九等人已经先一步到了,跟分坛坛主一起出来见宁钦的时候都被对方的样子吓了一跳。宁钦简单说了事情发生经过,命分坛坛主瞿高立刻安排人手,一部分人沿河寻找,一部分城里城外搜寻,一定要尽快将人找到!
看着宁钦一身戾气,瞿高真是片刻也不敢耽误,匆匆忙忙跑出去做安排。
神九也收敛起了一贯嬉笑的表情,抬手搭在宁钦将榜上安慰道:“小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说完神九自己都觉得这些话空白乏力,果然他最讨厌安慰人了!
殊曼华的运气确实不错,他虽然水性不好,但是被冲到下游的时候刚好被正在打鱼的渔夫给救了。被救的时候他还有点意识,确定没在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之后才昏迷过去。
直到天快黑了,殊曼华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了看四周乌黑破败的墙壁,还有一股带着潮气的土味儿。身下躺着的地方不仅很硬而且还很硌,不像是有石子或者什么东西在下面,而是本身就有点凹凸不平。周围又热又闷难受得不行,身上的衣服倒是已经干了七七八八。
“公子醒了?”不远处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殊曼华慢慢支起身体坐了起来,没急着找声音的来源,而是瞧着不远处的灶火皱起眉头。难怪他觉得热,这都过了夏至了,床榻却还在灶火边上。即便晚上灭了灶火,这余热也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这家人是只有这一个房间不成?
灶火边上,一个女人坐在几寸高的小木凳上。粗布麻衣,一身的补丁。脸上皱纹深刻,手上也有很多皲裂的痕迹。但是殊曼华还是能看出这个女人本来的年纪应该也就四十岁上下,可仅从表面看的话就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妇。
其实从刚刚那很轻很沙哑的声音,殊曼华就能判断出对方是个被艰苦的生活错磨掉了绝大部分生气的人。再一看周围的情况,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宁钦说过,万峰是个富庶的地方。但是再有钱的地方,也有穷人。所谓的富庶,也只是有一部分非常有钱的人,抬高了这个地方最高的生活水准。
“救我的人是……”殊曼华记得救自己的是个男人。
“是我们当家的。”女人将最后一块红薯小心翼翼地放到灶火边上,拿身上围着的看不出原本是什么色儿的破布围裙擦了擦沾满灰的手,笑得有些局促,“当家的去挖草药了,很快就能回来。公子稍作休息,等当家的采药回来我给你敖一碗。现在天虽然热但水里凉,你又泡了那么久,得喝点药去去寒。我们家穷,就这一间屋子,灶火也只能放在屋里,要不刮风下雨的也麻烦,热是热了点,您……您见谅。”
女人刚说完话,外面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殊曼华定睛看了看,正是之前将自己从河里救上来的男人。
说句有点不知道感恩的话,但也是事实。就算没有这个男人搭救,他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这都要步入七月份了,下午日头最毒的时候河里的水恨不得都是温乎的。而且他虽然不熟水性,但当时已经被冲到了岸边上,而且还有意识。即便之后晕过去了,没人管他,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也能醒过来。
不过既然被人救了,殊曼华也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还是得感谢人家。特别是人家条件本来就够艰苦的了,还能愿意管闲事救了自己,他得领情。
殊曼华站起来,抖了两下褶皱的衣服,“多谢这位大叔搭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了表谢意,还望二位收下。”
直到现在殊曼华也还是很不习惯“荷包”这种东西,在修真界的时候用惯了储物戒,想要什么意念一动就可以了。不像在凡界,身上能带的东西有限,掏钱还要伸手从荷包里面拿。
朴实的夫妻俩慌忙摇手,“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拒绝的同时,夫妻俩却还是忍不住往银子上瞟。二十两银子啊!他们就算忙活七八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未必能攒下这么多钱!
他们是从外地过来的,在这租人家的田地种地,收成好与不好都要交很多租子,日子过得艰苦。丈夫经常去打鱼也不是他们自己吃,而是拿到城里面去卖的,就是补贴一些家用。自己家里吃糠咽菜,没有太大体力活儿的时候就不吃饭。能省点是点,免得到了年收成不好的时候,交不上租子,被人赶走。
这二十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一笔巨款!
男人咽了口口水,努力把自己的目光从那白花花的银子上移开,“公子千万别这么客气,当时的情况搁谁都得搭把手!”
“那可不一定,这年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我见得多了。”殊曼华笑了笑,硬是把那银子塞到了男人怀里,“这钱二位就收下吧!”
二十两银子在殊曼华眼里真心不算什么,他不是舍不得多给,只是很多时候,天降横财未必是好事,差差不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