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心就是一辈子小孩脾气,看着成熟稳重很多,实际上一生气就炸毛。
纪真宜躺在G行街外的广场长椅上,买了瓶泡泡水,忧郁地对着天吹泡泡,身边全是几岁的小娃娃,奶呵呵地追着泡泡打,要求还挺多,“打没了,哥哥你快点吹!”
纪真宜更忧郁了,坐在那无偿吹了一下午泡泡,小孩们没完没了,一波走了又来一波,直到谢桥下班开车经过。
纪真宜今天像没浇水似的蔫巴,恹恹不乐,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谢桥也不理会。
回去没多久,天一暗下来谢桥就换了身运动服,清爽帅气地出门,他应酬告一段落了。
瘫在沙发上咸鱼躺的纪真宜一个鲤鱼打挺,“去哪谢总?”
谢桥说,“夜跑。”
纪真宜拽住他的裤子,眼巴巴的,“可以安慰一下吗?”
谢桥兴致不高,“说吧。”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和他一个很多年的好兄弟在一个电视,咳,公司。而且还在一个部门,领导要在他们中间选一个组长……可那个好兄弟就觉得自己是被施舍了,自尊受挫。”
他说得颠三倒四语焉不详,明明说了安慰我,又毫无意义地口头乔装成我有一个朋友。
“那你为什么让给他?”
“就是,不是我……我也不知道。”
原因太多了。
一方面他真不在乎这个组长,他无拘无束惯了,小领导当着没意思,田心想当就让他当,可这些说出去,瘦猴肯定更生气。再一方面他也确实心疼他,田心最难的那一年,家里破产父亲偏瘫再加上和马盛淇闹掰,所有的苦难排着队接踵而来,境遇一落千丈。
那时候纪真宜在干嘛呢?他迷路在伦敦西北泰晤士河畔的牛津城,脖子上挂个单反在一群人种不同肤色各异的外国人里眼花缭乱,没能陪着他走过最煎熬的那段时间,又一路见证了他的挣扎,当然心疼。
纪真宜自以为灵泛的脑瓜犯了难。
“我就是不适合,我当不好,他想当就让他当吧,他挺适合的,我压根没想要当,怎么说就……”
谢桥好像已然耐性告罄,开始玩手机,纪真宜郁闷地看着他把手机贴在耳边,“你好,是田心吗?我是谢桥。”
顿时惊得浑身一耸,仓皇抬头正对上他“你闭嘴”的眼神。
“纪真宜不当组长,是他想转一线,在民生待不长了,到时候交接反而麻烦,你是他好朋友,你的能力他很清楚。请你想明白以后尽快联系他,他现在因为你要死要活。”
“再见。”
谢桥利落地挂了电话,他俯视纪真宜,“如果你们真闹翻了,我就来安慰你。”
说完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