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维叹了口气,道:“害,跟你说白了吧,对这种事我有阴影。”
楚念仰头一脸茫然。
“我有个大哥,也是alpha,前几年他在酒吧门口也遇上个喝醉了酒的oga,就把他带回家了。现在这个oga成了我大嫂,还是我两个小侄子的oga爸爸。虽说他们现在过的很不错,但我本人不太想以这种方式开展一段关系,而且现阶段也不想进入任何感情关系,所以我那天的做法并不是针对你,换了任何人都是一样,你明白吧?”
楚念听得一愣一愣,半天才表示自己完全可以理解。
“陆医生,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就当谢你那天帮我把那么恶心的鞋擦了。”楚念说。
第7章
陆维没有推辞楚念的邀约,但他以楚念是学生为由,婉拒了楚念提议的西餐厅,说晚上下班可以一起去大排档吃米线。
楚念下午没有别的安排,就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咖啡厅背单词等陆维。几次忍不住打开手机,都没有等来任何电话或者信息。他与贺元其最后一次对话停留在十天以前,以自己的谎言结尾。
而贺元其显然不信。
大排档米线馆的老板是陆维的老同学,一对开朗健谈的ab夫妇,看样子是陆维经常光顾,连他会点什么配菜老板娘都记得清清楚楚。
吃辣对伤口愈合没好处,楚念听从陆维的建议点了一份清淡的排骨米线,味道却出乎意料地好。他们边吃边闲聊,陆维聊他的工作,聊他遇过最棘手的病症,楚念聊他的学校,和他以后想考的专业,像一对相谈甚欢的忘年好友。
楚念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他原来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贺元其,现在想想,大概是从他不能在贺元其面前放松自己起,他就无法再把贺元其仅仅当作朋友了。
他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总是敏感多思,自怜自艾,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这个世界并不公平,oga生来就为依附alpha而存在,无论身体上还是情感上。可贺元其并不是他的alpha,有自己的未来和喜欢的人,没有义务为他一厢情愿的后遗症负责,他必须要靠自己振作起来。
楚念拿出手机,拍了桌上老板送的几碟配色精巧的小菜,大排档穿流喧嚣的人群,和月朗星稀的头顶夜空,发了条许久不曾更新状态的朋友圈:今晚很开心。
他设置了一个不可见的分组,把贺元其和原来的同学加了进去,想着这从此就是暂离贺元其的一片自娱之地,将会纪录他积极面对生活的每一步。
却一时忘了把贺元其的母亲也加进去。
此时彼处,贺元其正在客厅陪他妈妈看电视吃水果。他食不知味,觉得整个人像一具机能正常运转的空壳子。
电视剧插播广告时贺元其妈妈就会低头刷两下手机,回几条消息,翻着翻着,突然叫贺元其:“欸?儿子,楚念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贺元其听到“楚念”两个字猛地抬起头,见他妈妈盯着手机一直看,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妈你说什么?”
贺妈妈不知道贺元其正和人闹别扭很久没联系,也全然不觉此时她儿子心里已是沸反盈天,伸着手机过去给他看照片,“正和人约会呢吧,你看桌上饮料是两杯,你认不认识的?”
“不认识。”贺元其故作平静,不动声色地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假装随便翻翻又放回口袋里,“应该是他新学校的同学。”
一口水果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电视里广告结束,又播回了家长里短的狗血剧,他回应地不以为意,他妈妈的注意力便很快又被吸引了回去。
“妈,我不吃了,我写作业去了。”贺元其起身道。
贺妈妈眼睛不离电视,就抬了下手,“哦,你去吧。”
贺元其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打开窗户透气,他眼前所见便是楚念原来的房间,浅灰色窗帘还在,已经卖给了另一家人,只是还空置着。
他拿出手机,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反复犹豫,按不下去,他从没这么害怕过打一个电话。那种原先无法言明的,模糊不能定论的对楚念的感觉,伴随着心口的钝痛,逐渐清朗了起来。
他大概是喜欢楚念的。
他喜欢楚念。
因为那人在城市的另一处,光是和别人在一起就令他感到心如刀绞。这与信息素无关,他不会因为得不到楚念的信息素就难过得连呼吸都觉得痛。
而楚念应该早就看了出来,易感期那天晚上,过半的时间自己都没有记忆,可能说了什么,也可能做了什么,吓到了楚念,所以他才没有在医院等自己醒来,才会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突然转学。
他在故意避开自己。
当自己还没理清内心的时候,楚念已经发现了端倪,当自己确认喜欢上了楚念,就已经被拒绝了。贺元其最后只发了个消息过去:你在哪里?
楚念也为贺元其不再生自己的气感到雀跃,很快回复他:在外面,你呢?
贺元其:和谁?
楚念不想另生枝节,简化道:一个同学。
贺元其的心沉了半分,他想起刚刚从他妈手机里看到的照片,桌子另一边有一只男人的手,白衬衫袖口卷着,露出一块明显不可能是学生会戴的腕表。
与那天在ktv门口见到的alpha医生一模一样的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