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还未圆,但是很明亮,从阳台的窗户看出去,能看到一个芸豆状的月亮。
烤肉在烤盘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好闻的浓郁肉香散发出来,让人都无法等到烤肉的温度稍微降低一点,直接用青翠的生菜包起来,还那么烫的肉也能一口就吃下去,完全无法忍耐。
辛云做的烤肉酱比较正宗,尤其她自由配比出来的酱料所带的那一丝甜味和清爽,让季川觉得特别可口,不禁对她的手艺大加赞赏。
辛云为他倒上新开封的梅子酒说:“你试试这一罐,当时酿的时候糖放的比较少,口感要清爽一些。”
上次喝梅子酒的时候,辛云拿着清酒壶盛酒,季川只看到酒液是琥珀色的,今日看到酿酒的玻璃罐子才发现,青梅已经变成了黄色的梅干。
他忽然想起一句诗来:“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
最近,确实都是晴天呢。
烤肉配梅酒,那滋味,太相得益彰。
很快季川的脸颊便开始泛红,不知道是他喝了酒的原因,还是被烤盘的高温熏热了脸的关系。
阳台上的那盏吊灯外面有一层米黄色的纸编灯罩,白光透过黄纸,瞬间光线就温柔了许多,轻轻的撒在两个人的脸上,温润了时光。
辛云熟练的用夹子翻着烤肉,不断的往季川那边推放烤好的菜,还招呼他:“你多吃一点哦,我做了很多呢。”
她自己却没有吃多少,只在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上次她喝醉了就趁机轻薄季川的事,事后他也没有追究,却不等于他还会再重蹈覆辙,于是他抬手按上辛云的酒杯口说:“少喝一点。”
辛云讶然,奇怪的说:“怎么了?我在家里呢,喝多了大不了就直接倒头睡了嘛。”
季川觉得这话也在理,不过他还没走呢,她喝醉以后也不知道会耍什么酒疯,到时候他又得伺候她不说,还有可能被她非礼,于是抬眸看着她,坚定的说:“年纪轻轻的姑娘怎么说出酒鬼的话来,你老熬夜,肝脏负担本来大,现在还要它帮你解酒,你想累死它?”
辛云“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好,好,听你的,就喝最后一杯了。”
季川终于松开了捂着酒杯口的手,又做起了一个安静的吃货。
自从辛云住到季川家隔壁以后,他的饮食规则就和国际接轨了,现在成了中午随便对付,晚餐吃得丰盛。
季川有点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会长胖,于是,他忽然醒悟了一般的望着辛云说:“你只喝酒不吃菜是不是怕胖?”
辛云心虚,马上用生菜包起一块烤肉吃了说:“不是的,我就是……我本身也不爱吃东西。”
季川“哈”了一声,不解的说:“你这么会做菜,我还以为你肯定也爱吃呢。”
辛云摆摆手说:“真的就是单纯的喜欢做饭罢了。我对食材有种天生的敏感,你们在看食材的时候可能就只是看到了食材本身,或是觉得‘啊,好麻烦,还要处理’之类的吧,可是在我的眼里,它们就已经是一道一道的菜了。
我在处理它们的时候目标感很强的,因为早就想好要做成什么样子了,如果做好以后呈现出来的样子和我理想中的一样,就是最有成就感的事了。
可是我并不爱吃,所以都不敢放手去做,怕浪费嘛。还好你就住在隔壁,我做好了有人帮忙吃掉。”
季川听来听去,到得最后他模糊的觉得,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她豢养了似的,以及,辛云的这个兴趣爱好可真是造福身边人啊。
辛云果真食欲不强,明明是那么好吃的烤肉,光是闻着就能让人把持不住的香味,她竟然听话的喝光最后一杯酒以后,就只顾着去烤这件事了,完全是一脸无欲无求的模样。
她冷静的把烤好的肉放在季川面前的盘子里,平淡的说着:“男人到女人的家里来,女人为男人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两人在餐桌上眉来眼去,脚也在餐桌下挑逗来去。男人要吃得饱饱的,发挥得好好的。你说,这样是不是很正常?”
季川夹在筷子上的排骨“啪嗒”一声就掉落在盘子里了。
他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当机,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只是个黄花少年而已,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我这样看着你,你也看着我,就算是眉来眼去了?我的脚很规矩啊,没有碰到你吧?我时常来你家里吃饭,每次都吃得饱饱的,你一直在等我发挥得好好的?所以真的是我不正常吗?”
季川的小心脏受到了惊吓,心灵受到了冲击,他迅速的又将双脚往回收了一些,开始认真的反省是不是真的是他不正常。
辛云又沉默了一会儿,放下烤肉夹说:“你不吃了?吃好了吗?”
季川正在沉思反省,闻言便“嗯”了一声,然后他忽然想起辛云说的话,忙道:“不是,那个,虽然我是吃好了,但是,那个,发挥……发挥……”
他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样的画面,不仅臊红了脸,就连耳朵都跟着红了起来,偏头过去望着天上那皎洁的明月,一副“月亮好漂亮,如此美好的夜晚,我只想静静的赏个月就好”的姿态。
辛云半晌没听懂季川想表达个啥,不过她智商足够,阅读理解满分,前后一联系就知道季川的逻辑在哪里了,她本来马上就要解释的,看到他绯红的耳廓,忽然玩心大起,抬脚就在他的小腿上蹭了一下。
季川果然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就差跳起来了,他再也绷不住看星星看月亮的姿态,转头望着她似笑非笑的脸,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说:“咳咳……那个,那个,我……”
辛云也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只是觉得继续逗弄下去就太不厚道了,于是笑得欢快的说:“我不是说你总能带给我很多灵感吗?刚才看到你专心吃东西的样子,忽然就有了一顺溜的情节,你觉得我说的那个情节合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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