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寒风暴雪造勇士,女子也可以是勇士。”
听到最后一句话,婉颜终于再也忍不下去,瘪了瘪嘴,泪水便争相涌出眼眶。
“瑟尔曼……我好担心好担心你和因喀芙,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所以我就像个傻子一样,傻傻相信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突厥使者。”她一边哭一边举起两只手去抹掉眼泪,“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但他说因喀芙刚刚自杀过,我就算心存疑虑,也不敢拿她的性命去赌、去冒险……我就是大笨蛋!”
瑟尔曼见状心疼难耐,刚想伸出手去抱她,又似想起了什么,双手停滞空中片刻,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或许他黎明前的那一个拥抱,就是他对她最后一次肆无忌惮的亲密举动了吧。
“关心则乱,这怎么能怪你。”他叹息一声,“先别着急,这件事你慢慢说给我听。”
于是婉颜抽噎着断断续续将此事全部讲了出来。等讲完的时候,瑟尔曼的手上显然也多了一方皱巴巴的手帕。
“真相居然是这样……”
他眉头深锁,蓝眸中酝酿着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但婉颜能感觉到,那情绪戾气很重,仿佛能将人生吞活剥。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情。
或许那个梦……真的是一些她潜意识里担忧的显现。
他们彼此的身上,都有一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因喀芙并没有自杀过,她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轻视性命之事的。”他接着安抚她,“你大可放心,我们都没事。”
“那她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她……”
“我带你回来后便派人去找她了。”瑟尔曼苦涩一笑,“她这段时日一直被东可汗软禁,所以没怎么与我见过面。大概今天得知你的消息后,就会马上来找你的。”
“一直被软禁,但今天能出来,想必也是有东可汗的默许吧。”她直直盯着他,“瑟尔曼,你告诉我实话,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如果东可汗已经允许把公主和她都放出来,说明他目的已经达到——瑟尔曼一定满足了他的要求。
瑟尔曼犹豫一刻,目光有些躲闪。
“你不说,我自己也能猜。”她语气坚定,“如果是为我们作出了一些牺牲,而我们却不知道,你觉得我与她的良心能安吗?”
“若他真的想置我于死地,我现在还能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你面前吗?”他淡淡答,“我不过是辞掉大逻便一职而已。现在当个闲散皇子,也好。”
婉颜听罢抿抿唇,显然知晓他是为了安慰自己而含糊其辞。毕竟……辞掉大逻便一职背后的利益牵扯远比他说的复杂沉重多了。
“瑟尔曼,对不起……”
“你那样冷静的人,在听说我妹妹有危险后果断选择只身涉险,差点把自己命都搭了进去,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他郑重道,“阿颜,我也不能让我的良心不安。这件事,我心甘情愿。”
“但依照目前这个局势,没有实权在手,活得一定会很辛苦吧。”她喃喃自语,又抬眸追问,“话说回来,老可汗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两年来,从我们离开突厥到现在,到底又发生了哪些事……还有那封信!那封求亲信,到底是你写的,还是东可汗编造的?”
她一股脑把这些盘踞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都说了出来,这才长长舒一口气。
“还记得当初你和宇文邕离开突厥时,东可汗派人来围剿吗?”
“记得。”
“那天我向父汗说明了圣山一事,父汗似乎情绪起伏颇大,便令东可汗进帐与他谈谈。”他顿了顿,又深吸一口气,“但……谈话结束后,父汗却因突然中风而卧病在床。”
“中风?”婉颜匆匆打断他的话,“你们有调查过吗?这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东可汗害的,比如……令他受到了极度惊吓?”
“由于当时父汗对我的疑虑仍未消解,所以当时他们谈话,我只能在营帐外远远守着,自然就错过了细节。但此事必然与东可汗有关,而且我猜测,母亲的死……也与他有关。”
“兰夫人的死……可还有其他证据?”
她见他低垂眼帘,神色黯然,一时也哽咽难言,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没有。”他遗憾摇头,“当年服侍过母亲的侍女早都不知道换到哪里去了,其他人对此也是一概不知……恐怕除了东可汗,没人知道真相。”
“有没有办法……能够逼他说出来?”她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