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他本人并不在乎。
“荒唐,真是荒唐!”叱奴太后似乎愤怒得呼吸都急促起来,“她不懂规矩也就罢了,你身为堂堂皇帝,怎能在宴会上说出这番丢人现眼的话!”
“太后,皇上年纪小,不懂身为一国之主的礼节,也还正常。”宇文护假惺惺地笑着开口,又举起酒杯,“老夫敬您一杯,还请给皇上留几分薄面。老夫相信,只要皇上再多历练几年,一定能担负起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
“……”太后脸色很是难看,但毕竟宇文护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敬她一杯酒,她也只能勉强抿抿唇,“既然大冢宰开口了,那本宫只好接下这杯酒,回去定好好教训皇儿。大冢宰,您为国劳心劳力,就不必与这些小辈计较礼仪,皇上要担起国家重任,必须要您多多教导啊。”
“那是自然,只要皇上肯听老夫进言,他日必成大器。”听完太后一番不知真心假意的奉承话,宇文护已然没管自己是否僭越,而是爽朗大笑几声。
“朕……朕怎么能不听大冢宰的话呢……”宇文邕嘀咕几句,像是困倦到马上要睡过去,“既然母后发话了,朕一定要把大冢宰视为朕父,凡事多听大冢宰的话……”
“这像什么话啊。”席间一位老臣猛一拂袖,痛心摇头,看着宇文邕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不成器的小孩。
恐怕在主皇派的核心圈外围之人和宇文护一党,都把宇文护当作了被托孤的诸葛孔明,而视宇文邕为扶不上墙的阿斗吧……
“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刘备白帝城托孤的这句话,映照在今日宴会上,大概又会影响不少人转而投靠宇文护……但他们目前根本无计可施,宇文邕虽有雄才大略,却根基不牢,手下忠臣不多,能争取宇文护暂时不再下杀心,就是他们的胜利。
“皇上……臣妾好像有点看不清您了。”
此番演戏必须见好就收。回过神来的婉颜扬起唇角,在染着酡红的脸颊上绽开明媚的笑,整个人似柔弱无骨地躺坐在宇文邕身上,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声音放得娇软:“臣妾脑袋疼,不如皇上跟臣妾一起回去睡觉吧……”
“爱妃这是也喝醉了吗?”不知是被正在演戏的她逗笑,还是在配合做戏,宇文邕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伸出修长的手指轻勾她的鼻尖,“和朕一样醉了,不愧是朕的爱妃……”
大殿气氛越发诡异。
她满脸委屈地靠在宇文邕怀里:“这里好闷,臣妾想和皇上去宣光殿……”
“够了!”太后一拍桌案,猛地打断婉颜的话,“实在荒唐!皇帝,快把李氏带出去,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简直是救星……婉颜在心里默默感谢太后。再没人接话阻止,她的脚趾已经要抠出一座北周长安城了!这辈子就没这么腻歪过。
“母后,可这里还有这么多人需要朕招待……”
“皇上,我看您就放心交给我吧,老臣必然好好招待宾客。”宇文护终于开口,他眼中尽是笑意,却无丝毫温度,“太后还在这里看着,您尽管放心。”
“好!多谢大冢宰!”宇文邕豪气地大手一挥,又搀扶起婉颜,将她抱在怀里起身朝殿外走去,“那这里就交给您了,朕回去与爱妃温存……”
“皇上……”睦颂踏着小碎步跟上。
“都不用跟着朕!”他拦下睦颂,像是蓄着薄怒,“你难道要来与朕温存吗!”
“小臣不敢,小臣不敢……”睦颂慌里慌张地弯腰求饶,周围传来不少人的哂笑。
“诸位好好享受美宴,朕和婉颜就先走一步了!”
语毕,宇文邕只给所有人留下一个背影,就抱着怀里醉到浅眠的婉颜扬长而去。
……
宇文邕绕过几个廊道,行至位于后宫的芳林苑,四下打量确认无人,这才放下婉颜。
“……又开始下雪了。”堪堪站稳后,她将手平摊在空中,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晶莹的白雪飘落,而后在掌心融化消散,“长安的雪好美……就是有点冷。”
“穿了这么多层衣服,又喝了好几杯酒,至少比朕暖和吧?”他凑近来,用指尖轻点婉颜的手心,似乎心情极好。
婉颜嗔了他一眼:“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刚才我是担心你真的醉了才去和宇文护拼酒,不然我才不会这样……你要装醉也不说一声,我怎么知道你酒量如何……”
“其实,朕并非不会喝酒,但有次批奏折到深夜后,第二天又去给宇文护贺寿,他逼着朕喝了好些酒……”他垂眸凝视她,眼中满是真诚,“回来后朕身体不适,御医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