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范成白来看了海诚,想让海诚跟他回西南省。他不敢保海诚一定高升,继续做从四品的知府没问题,只是要换一个地方,毕竟海诚在西南省有政绩。
海诚拒绝了。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当年离开京城到西南省为官,为了搏前途和资历。他一去九年,晋升到从四品官阶,不高不低,就不想再离开京城了。
京城等待安排职位的人不少,若没有背景和后台,想找到合适的位置很难。
周氏去柱国公府要她的嫁妆,没要回来。不是柱国公府不给,而是海朝和海老太太都不同意分家,还让他们搬回府去住,二房原来住了院子也打扫干净了。
周赋和蒋氏想带海诚一家到密州的周家老宅去住些日子,周贮也派人来接他们回去。海诚和周氏有棘手的事等待处理,回密州的事只能延后了。
汶锦平安回来,海诚和周氏都松了一口气。
听说唐融是亡故多年的铭亲王世子,又听说唐融因陆太后要把汶锦指给他为侧妃、跑回西南省了。海诚和周氏都惊讶不已,对陆太后指婚也百般不满意。
“侧妃是什么?不就是妾吗?太后娘娘是怎么想的?怎么让你为妾呢?”周氏对陆太后颇有微词,心中有气不敢发泄,就讲陆太后卑微时的事给汶锦听。
汶锦很奇怪,怎么周氏对陆太后的事了解如此之多呢?连陆太后怎么战胜李太贵妃、怎么成了先皇的皇后,使过什么手段,都一清二楚。
若不是年龄不合适,经历也不吻合,汶锦都怀疑周氏在陆太后身边呆过。
她满腹疑问,却不能问,她怕一旦问出来,就会失去很多东西。
她有一个十八年的前世,那是她的秘密,她不想告诉周氏。将心比心,她也不想过多追问周氏的秘密。即使是亲生母女,若真正心中无间,反而会更别扭。
“你别总跟绣儿说那些事,贵人们的私密事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好。”海诚不满周氏跟汶锦唠叨陆太后的隐秘,只怕一不小心,就会祸从口出。
“那我们该说什么?说你谋缺儿的事?我们家还真帮不上忙。”周氏愣了片刻,又说:“要是唐融不跑,我们还能通过他让铭亲王帮忙周旋,能跟皇上说上话就更不错了。找谁帮忙都花银子,还是找一个位高权重的稳妥人最好。”
汶锦笑了笑,说:“父亲,你回到京城时日不短,是不是该去拜访临阳王殿下?在西南省时,临阳王殿下就很赏识父亲,回京当天他就帮了我们的忙。”
“该去该去,只是最近听说临阳王殿下忙于公务,没在京中。”
周氏轻哼道:“他没在王府,卫生总在吧?你不认识卫长史吗?你先封一份厚礼送给卫生,求他给你指条路,他总不能拒绝你向临阳王殿下道谢吧!”
海诚为官十几年,也会做官,但对官场上的弯弯道道并不是信手拈来,运用自如。放着萧梓璘这尊熟悉的真佛不用,再拜谁都是泥胎,根本起不到作用。
“我这就去准备。”海诚开窍了,钻营之事还需要跟他的幕僚商量一番。
“该给临阳王殿下送什么礼呢,我倒是收着几件宝贝,只是……”
“给临阳王殿下送礼之事就让父亲去谋划,娘就不要事事操心了。”汶锦想了想,又说:“娘是闲不住的人,我这里有两件大事需要娘操办。”
周氏拍了拍汶锦的手,说:“你及笄的事娘去年就着手准备了,现在就是发愁请不到能抬高你身份的正宾。还有,若是不分家,你的及笄礼在哪举行?”
“娘说过要送我一座宅子做嫁妆,我的及笄礼就在自己的宅子里举行。不管柱国公府是不是同意分家,都不能挑饬,大舅舅和二舅舅两家也不能说什么。”
“好,就听你的。”周氏让人跟蒋氏说了一声,又让文妈妈带人去收拾了。
“我行及笄礼请谁做正宾由娘决定,没必要让正宾抬高我的身份。我跟苏滢说好请她做有司,清华郡主也答应做赞者,有她们两人就行了。”
周氏面露为难,见汶锦都安排好了,她也没多说。离汶锦行及笄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凡事都有变数,她早做准备,到时候有备无患最好。
从清安寺回来,汶锦休息了两天,就跟着去收拾宅子了。
那座宅子是周氏的母亲买下的,这些年一直空置,只留了一房家人看守。因这是祖宅,周家每隔一两年就会把宅子修葺一番,宅子至今簇新。
周氏要把这座宅子给汶锦做嫁妆,如何改建装修就由汶锦做主。好在宅子的布局和结构都很新颖,改动不多,连上装饰洒扫,十多天就全部弄好了。
这些日子,汶锦和周氏忙碌宅子的事,海诚也为自己谋缺儿奔波。
宅子收拾好了,周氏要摆酒席庆祝一番,海诚的任命书也下来了。
海诚任顺天府同知,主管农田、水利、开荒挖渠、河道改建等事务。官阶没升,还是从四品,但他从偏远的西南省调到京城的顺天府,这也算高升了。
又一次双喜临门,应该庆祝一番。
周氏要摆酒席,可这酒席摆在哪里,又让海诚和周氏犯难了。
海诚毕竟是海家人,庆祝他长官的酒席不能摆在周家的宅子里。柱国公府不同意分家,他们也不能摆到新宅子里,以免被御史弹劾,影响名声。
正有他们为难之际,海谦和海诏登门了,说是奉海朝和海老太太的命,请他们一家回府。不管柱国公府为什么请他们回去,这都是个台阶,他们必须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