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五半路上发起了高热,所以耽误了这么些时间,几人为了照顾魏小五的身体不敢走得太快,花洛文一见花锦双,立刻就招呼道:“锦双师兄!”
花明然眼前也是一亮,翻身下马,往前小跑几步,到得近前又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脖子,难掩兴奋地道:“双儿师弟。”
花明然耳朵通红,脖子也红了,一双虎目不住在花锦双脸上来回打量。他见花锦双穿着朴素,挽着袖子,黑发随意绑在身后,一手还晃着一根狗尾巴草,竟同平日金贵的扮相完全不同却又别有滋味,登时夸道:“双儿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程千述骑在马上,看了眼兴奋的花明然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又看了眼笑着的花锦双,沉默地别开了视线。
“终于到了。”花锦双掩下心头的遗憾,提起精神道,“我还想着你们再不来,我就得自己想办法混进去了。时间来不及了。”
花洛文也上前打招呼,皱眉道:“让师兄受苦了。”
花锦双摆手,吹了声口哨:“大白,给哥哥们打招呼。”
大白晃着尾巴,歪着脑袋耷拉着舌头,花锦双拿脚尖轻轻碰了下它屁股,大白便慢半拍地转圈倒下,踢了踢腿。
花明然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双儿,训狗也是无师自通啊。”
花明然十句话里九句不离花锦双,并且句句都是夸赞,花洛文十分受不了,翻了个白眼,道:“行了,接下来怎么办?锦夜师兄说到了就听你的。”
花明然侧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程千述,道:“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这件事要我说还没个定论。有些人也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程千述冷冷和他对视,花明然本就对程千述颇为不爽,尤其花锦双从前还表现出了十分的欣赏和维护,这会儿终于有机会了,自然要护着花锦双。
“我就事论事,程小弟也别不痛快,咱们走南闯北什么事没见过?重要的是要讲证据。”
花洛文也道:“是,不管现在花家有多少疑点,没有证据都是胡扯。我们可不欠你什么,锦双师兄就更欠不着你什么了。”
花明然和花洛文走镖多年,花洛文更是个敏锐的狼崽子,人情冷暖见得多了,对人心也十分敏感。
先前在庆州花锦双和程千述几乎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两人关系十分亲密,程千述更是表现出了护崽似地紧张;这会儿再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且从见到他们的第一眼起,程千述脸色就很冷厉,也不怎么说话。
花明然和花洛文心里明镜似的,立刻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花洛文想:这也就是三少爷,若是换了其他的花家少爷,可不会对程千述有什么愧疚情绪。别说现在一切还没定论,就算有定论了,那该如何如何,愧疚能当后悔药吃?
那几个少爷可不会让程千述给自己脸色看,到时候不过断绝关系,彼此互不往来,能补偿的就补偿,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难不成要花家从上到下几百口人赔命不成?
花洛文看了眼面上带笑的花锦双,心里不痛快:这一路三少爷不定怎么受委屈呢。
几人回了屋子,花明然左右打量这不大的房间,确定有两个房间,花锦双和程千述不是共睡一屋,心里这才舒服了些。他一直站在花锦双和程千述中间,有意无意地隔开两人,找着话就同花锦双说,并不搭理程千述。
花锦双偷看了程千述几次,见他一直在跟魏小五说话,魏小五坐在椅子里喝茶,脸色很虚弱,嘴唇无色,程千述就去拿了东西来给他吃。
从花明然他们来了之后,程千述便没主动同他们说过一句话了。
夜里吃过饭,花锦双安排了之后的计划。
“魏小五和明然师兄一起,先进城里。”花锦双道,“我和师……程哥,洛文师弟一起晚两天进城。你们可以高调一些,装成躲仇家的富家少爷,我这里的东西魏小五拿去用,钱也多带点,不用省着,住好一些的客栈。”
“成功进城后,明然师兄就去找活计干,就说你和小五是兄弟,有人打听就说从庆州来的,不用瞒着。”花锦双道,“我们会暗中查探他们的反应,他们对庆州应该很敏感,一定会露出尾巴来。”
“我们在明你们在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花明然道,“好主意!”
花洛文忍不住道:“师兄,不会用词就别瞎用。”
花明然瞪了他一眼。
安排好了计划和联络用的暗号,花锦双拍了下手:“就这样吧,大家要随机应变,程哥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程千述双手搭在膝盖上,弯腰看着地上的图纸。
几人此时围坐在小院里,大白睡得四脚朝天打着呼噜,篱笆里的鸡崽也都睡了,四周很安静。
好一会儿他才说:“进城后我和你们分头行动,我先去将军府附近打探情况,我对周围熟悉一些,先探探路。”
花锦双皱眉:“可是……”
程千述摆了下手:“我有分寸。”
花锦双只得闭嘴不言。
花洛文冷笑:“我师兄可是大义灭亲来给你查案的,你要是拖了我们所有人的后腿,我们丢下你就走,没有那个义务非得帮你。懂吗?”
“爱干嘛干嘛,”花明然也道,“不是双儿非要来,谁想淌你这浑水?咱们走南闯北做什么不行?程小弟,人生在世没谁是欠你的,你也不小了,自个儿心里得有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