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送还了?”樊昭温和的望着卫泱,柔声问。
卫泱点头,“听母后的话,东西送到就赶着回来了。”
樊昭将手中的五彩云纹茶盅稳稳地往矮几上一放,便向卫泱伸出手,将人拉到了身侧坐下。
卫泱顺势往樊昭身边靠了靠,娇声问道:“母后还生表姐的气呢?”
樊昭不答,只轻轻的叹了口气。
气又如何?终究是自个嫡亲的侄女,纵使再不争气,也总不能弃之于不顾。
“母后,表姐知错了,您就别再与她置气了。”
樊昭摇头,“悦萩这孩子,幼时伶俐又乖觉,谁知年岁越长,却越变的木讷了。若你大舅母能将管家的劲头都用在教养你表姐身上,这孩子也不至于像眼下这般愚钝。”
到底是母后,说话当真是一针见血,卫泱暗自感叹。
要说她大舅母潘氏,那也是个人物。
出身极显赫,是陪都平洲午安侯府的嫡长女。
年轻时还是名动一方的美人。
樊悦萩便是继承了她娘亲的美貌。
而潘氏不仅貌美,还颇具文采。
当年还是姑娘的时候,曾出过几册词集,甚至还谱过琴谱。
若非早早嫁了人,要恪守为妇之道,潜心相夫教子,潘氏必定能成为与男人们一争长短的女文豪。
所以卫泱才讨厌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埋没了多少有才华的女子。
惨淡的现实就是,再多才再优秀的女子,终究会沦为男人们繁衍的工具。
真叫人觉得惋惜和悲哀。
虽然卫泱不尽赞同樊昭责怪樊悦萩愚钝木讷的说法,但有一点她母后是说对了。
若她大舅母真把管家的能耐,都用在教养她表姐身上。
她悦萩表姐也不至于这般不通人情世故,不懂察言观色。
“母后,表姐她敦厚又和气,多好的人啊。”
“不错,那孩子就是脾性太好了。”话说到这里,樊昭微微顿了顿,才接着说,“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叫她入宫。”
是啊,如樊悦萩那般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不知人心险恶的娇花,的确不适合在宫里摸爬。
试想,若没有樊昭这个在后宫里只手遮天的亲姑母护着,以樊悦萩的心眼,可能安然活到如今?
更别说平安诞下皇长子。
如此看来,樊悦萩当初入宫是不幸,能有个强悍的姑母一路保驾护航,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见樊昭似有些愁云惨淡,卫泱不敢再提樊悦萩,便笑呵呵的挽着樊昭的手臂,有意逗她说:“泱儿觉得母后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母后许久都没笑过了,您就给泱儿笑一个吧。”
对卫泱这一番撒娇,樊昭十分受用,盘桓于眼角眉梢的愁云,顷刻间就烟消云散。
她满眼含笑的捧起卫泱的脸,柔声道:“要说好看,谁也不及我们泱儿生的好看。”
“都说女儿随母亲,我好看便是母后好看。”
“鬼灵精,嘴巴抹了蜜。”樊昭说着,轻轻刮了卫泱的鼻子,“母后年轻的时候,可没你好看。”
“才不是。”卫泱边说边坐正了身子,“我可是见过母后年轻时的画像,画上的母后美的跟仙女似的。”
樊昭温然一笑,“你又见过仙女了?那是你父皇笔力好,把母后画的过分好看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的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