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柴崎只觉有人用枪托猛然击中他的腰部,他身子一晃,刀锋偏过莱顿的头部,几乎与此同时,一阵弹雨射来,把他打倒在地。枪声过后,一切趋于平静。
灯点亮了。莱顿爬起来,惊魂未定地问:&ldo;谁干的?&rdo;&ldo;是我!&rdo;丁恩用脚尖踢踢柴崎的尸体,得意洋洋地说:&ldo;想不到我打死了塔拉瓦日军最高指挥官。&rdo;平常,莱顿会觉得这句话特别刺耳,现在,他却感到丁恩的话特别亲切。是他所瞧不起的北方佬救了他的命。&ldo;谢谢你!&rdo;莱顿说道。
&ldo;别客气,都是自家人,谁都会这么干的。你说呢,上尉?&rdo;
第十章犁庭扫闾奏凯歌
怒杀松尾
柴崎战死后,贝蒂奥岛有组织的抵抗集中到了岛东部松尾敬公的防区。
两天的苦战,连实力强大的美军都患了战争恐怖症,一听枪响,士兵们就吓得惊慌失措。可是,败局已定的日军却仍在顽强抵抗,许多奄奄一息的伤兵宁愿自杀也不投降。美军官兵不否认对手的抵抗能力,认为他们已尽到责任,此刻投降并不失体面。在欧美,没有人责备一个失去抵抗能力的人走入敌方战俘营的行为。在他们看来,生命只有一次,为胜利而死才有价值,为不可抗拒的失败而死则徒劳无益。然而,长期受军国主义思想毒害的日军官兵却顽固异常,尽管他们知道自己已摆脱不了失败的命运,但仍在竭力挣扎。
夜晚又来临了。夜色还要长时间地像柔软的帐幕一般挂在这个战火未熄的孤岛上。天空中的无数颗星星似乎在竞相闪烁着奔向银河,望着它们,仿佛能隐约地感觉到地球在飞快地运行。阵地上的美军盼着黑夜早些过去:黑暗少一分,危险就少一分。
日军果然又发动了夜袭。松尾大佐是柴崎手下军衔最高的军官,柴崎战死后,他接过了贝蒂奥全岛作战的指挥权。说是全岛作战,其实他的指挥权力仅限东部,美军攻占主跑道后,已把这个岛劈成了两半。因此松尾一心想夺回主跑道,打通与岛西部的通道。
日本人像群久居地下的鼹鼠一样钻出工事,从黑暗中向美军阵地冲上来。这群思想已麻木的人,发疯般地用血肉之躯抵挡着美军的弹雨。
登陆日海滩上的大屠杀完全颠倒了过来,美军成了操刀人。
照明火箭腾空而起,把阵地前沿照得雪亮,日军完全暴露在照明弹下,成了靶标。前面的人被打倒了,后面的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刺耳的嚎叫声夹着爆豆似的枪声在夜空中回荡。
美军的机枪枪管打红了,弹药手抓起一瓶白兰地,&ldo;啪&rdo;的一声,打碎瓶口,浇在枪管上,继续射击;一个射手中弹倒下,马上有人推开尸体,继续射击;弹药打完了,很快有人送来新的,继续射击。
日军的死尸像谷个子似地在阵地前堆满了,可他们还在拼死进攻。终于,有几个日本兵扑入美军的阵地,双方展开了激烈肉搏。疯狂的日本兵杀红了眼:有的冲到美军面前,不等对方做出任何反应,就拉响手榴弹与之同归于尽;有的身上绑着炸药包,哇哇大叫,诱使美军过来,引爆药包;有的日兵见人就刀挑枪刺,混乱中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有的扔了步枪,手持战刀,用中世纪的战法白刃格斗
美军士兵被日本人这种野蛮战法吓呆了,他们在黑夜里狂奔,有的被乱枪射杀。
日军沿着美军阵地缺口不断涌进,形势非常险恶。肖普不断接到敌人越过阵地,向后方渗透的报告,意识到敌人不仅想夺回机场主跑道,而且还要到后方骚扰破坏,从心理上打击美军的战斗意志。
他的预测很快被日军的行动验证了。
距机场主跑道西南350米处,是美军的一个战地包扎所,从前方下来的伤员在这里经过简单包扎后再后送到舰上的医院。这里到处是医疗器械和伤
员,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和来苏消毒水味以及伤员的呻吟、咒骂声。医护人员都在紧张操作,包扎、喂药、输血浆,他们根本未意识到一场灾难将要来临。
来自北海道的海军大佐松尾敬公是一名夜战老手,他率几十名脸上和刺刀都涂了焦油的士兵,如一群幽灵,一声不响地窜到美军战地包扎所,呐喊着冲进去,闪电般地劈斩、挑刺。措不及防的美军医护人员和伤员手无寸铁,瞬间,战地包扎所已血流成河,尸首满地。
肖普一面调集预备队去封闭突破口,一面亲率莱顿连紧随松尾之后追杀。他赶到战地包扎所时,松尾已率部离开这里,一片惨不忍睹的情形令肖普怒目圆睁,发誓必报此仇。
他留下几个人抢救重伤员,又率官兵紧追松尾。路上,他的腿伤发作,疼得直咧嘴。莱顿让他下去,肖普摇头拒绝,他要亲手杀了松尾。
这群日本兵很快被美军追上了。松尾发现后有追兵,急忙躲进被摧毁的地堡内顽抗。
肖普派兵把地堡紧紧包围。菜顿问:&ldo;是否天亮后发起攻击?&rdo;肖普大声叫道:&ldo;不,绝不能让这帮狗杂种活到明天,面对被杀死的那些可怜的伤员,让日本人多活一秒钟都是犯罪!&rdo;他命令莱顿:&ldo;去开辆推土机,掩护士兵冲进地堡!&rdo;&ldo;好主意,中校!&rdo;莱顿兴奋地答应着,很快开来一辆推土机,向地堡冲去。到了地堡跟前,他熟练地降下推土铲,推起一堆珊瑚沙,一下子把地堡的射口给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