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狗会说话吗,叫他来两句。”
“喂,”表哥用力踢了一脚纪川的小腿,命令道:“来对着镜头吠两声。”
纪川停下了动作,眼睛看着在恶作剧的表哥,没有出声,过了半分钟,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又重新弯下腰拖起地来。
表哥抄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缸,直接砸向纪川。
重物砸到纪川的身上很疼,疼得他眉头都皱起来了,但依然没有吭声。
烟缸落在地板上,粉身碎骨,满地都是玻璃碎片。
“装个鸟。”
表哥骂了很长的一段,纪川没有听。
耳朵突然聋了,什么都听不到,只有烟缸落在地板上那一瞬间的碎裂声。
他也不敢动,周围全是玻璃渣,无论是往前一步还是后退一步都可能会受伤。
后来表哥进房间里继续聊,纪川蹲在原地将碎了的玻璃一粒一粒地捡起来,眼眶发红,热泪滚烫,终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流下来。
他并非无坚不摧,可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软弱的样子。
一个表情,反反复复NG了很多次,柳庭风说感觉不对,全剧组的人都跟着遭罪。
池逸自己也很急,越是急越不知道该什么演,一直在说“对不起”,加上一双湿润的眼睛,让人不忍责备,反而都安慰他:“不要紧的,调整好状态继续来。”
全场就柳庭风板着脸,眼神如同冰岛的雾,无法捉摸,亦难以挥散。
工作中和不在工作中的柳庭风完全是两个人,一个让池逸觉得陌生无情,一个让池逸觉得讨厌烦躁。
早上那丁点好感像野草上挂着的露珠,在日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池逸觉得柳庭风有一种很厉害的本事,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着他的喜怒哀乐。
后来柳庭风几乎是不耐烦地把他推进那个小房间里,关上门之前只对他说了一句:“池逸,想想一年前的你。”
一道木门,将所有声音隔绝在外,空气中漂浮着无数尘埃,在阳光的照射下才得以看见。
池逸坐在那张小床上,像孤身飘零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柳庭风说的话是一个开关,那些许久未想起来的往事忽而争先恐后地在脑海中上映,一帧帧滚过,会心痛,会难过。
直到陶乐乐来叫他,他仍未能从那种情绪中抽离。
拍摄一直持续到凌晨,中间偶尔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