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情形很不乐观,大概属于夏小鱼设想中的最糟糕的一种。
夏华生脸上阴云密布,何竹枝坐在桌子另一侧表情得意洋洋。夏雪珠站在她旁边同样眉飞色舞意气风发的样子,站在自己前面,侧对着自己的夏小荷低着头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进来。
“爹。”夏小鱼得体地声音轻柔地喊了一声。
夏华生表情有一丝犹疑,何竹枝在边上立刻“哼”了一声。
夏小荷慌乱地回过头来,似乎想对夏小鱼说什么,却立刻被何竹枝的声音打断了。
“夏小鱼,你这是去哪儿了?”
夏小鱼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答话,而是转眼去看夏华生,神情坦然。她的意思很明白,她要看看夏华生的态度。
看夏小鱼这样坦然的态度,让夏华生感觉事情应该并不象何竹枝说的那么可气,态度便不由得缓和了一些。
“问你话呢,你到处看什么看?”何竹枝的声音蓦然尖利了起来。
夏华生皱眉咳了一声,又很严肃看了何竹枝一眼,何竹枝撇了一下嘴,不甘心的收了声音。
“小鱼,你去哪儿了?”夏华生态度并不象之前那么严厉。
“我去明皇渡了,这一向每天我都会送点心去明皇渡,卖给拉纤的纤夫赚一些贴己钱。”夏小鱼目光迎向夏华生,神情十分坦然。
夏华生没想到她倒是竹筒倒豆子,回答得直来直去,理直气壮,这态度影响了他判断,觉得做这样的事好象也没什么不妥。
“成天不着家,和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倒还有理了?”何竹枝见夏小鱼毫无惧色,夏华生的态度似乎在转变方向,气得直咬牙。
“不三不四?明皇渡的纤夫靠自己力气拉船求生,挣的每分钱都是明明白白的血汗钱,难道不比起那些靠山吃山的败家子强百倍?”
站在一边的夏远亭自动对号入座,脸色有些不好看。其实夏小鱼并非说他,原本是说前几天来提亲的典史二子马书才。
何竹枝虽然泼辣,但是绕弯子说理什么的一向不是她的长项,被夏小鱼抢白了一句,就想不出来该怎么反驳,但是又不能象对夏小荷那样随意喝斥面前这个阴阳怪气的继女,而夏华生的态度比刚才似乎更温和了,根本没有要帮自己说话的意思。
何竹枝一时憋了气只是指着夏小鱼:“你……你……”
这对手实在没有战斗力啊,夏小鱼在心里喟叹。
“哼,你说得倒好听,那你做点心的本钱是哪里来的?你明明是空手净身从楚家被赶回来的,你有钱吗?还不是用家的锅碗瓢,用家里的米面,借鸡生蛋,把全家的家用变成了自己的钱,你还好意思说明明白白?”关键时刻,夏雪珠站了出来。
这一个倒还有几分实力,夏小鱼抿唇笑了。
“的确,通常偷偷摸摸地做事,定然是有见不得人的地方的。”夏远亭抓住时机,报了刚才中招的一箭之仇。
夏小鱼转头去看了他一眼,这位酱油君添油加醋的本事也不可小觑啊。
夏远亭被她似笑非笑的这一眼,看得居然心里发虚,脸一红把头转向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