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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老破小（第1页）

苏凡和梁明亮一起来到他的家，梁明亮的家一栋老破旧的小区里，没想到外面如此光鲜的他，竟然住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区里。

苏凡刚一进去，就被一只正在垃圾桶里捡剩饭剩菜的流浪狗流浪猫吓了一跳，因为那猫瘦得像竹子，而那狗也瘦得让人直掉眼泪，一身脏兮兮的毛发，都已经结成了一块一块的，毛发很长，也没有剪，活像一个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怪物，那猫也是，虽然瘦但眼睛很有深，见到人也不怕，只是和狗不断的抢食吃，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

“你们小区没有物业吗？”

苏凡奇怪地问道，“如果有物业的话，就不会至于到了这个地步，卫生没有管，安保措施也堪忧。”

梁明亮道，“物业本来是有的，可是因为家家都交不起物业费，拖了几年，物业也都撤了，保安也是各家管户轮流值勤，可是值了几年，也没有人再自觉去值勤了，好在家家都没有贵重的东西，没有什么好偷的，连老鼠来到这里都掉眼泪，谁会来偷一个要被城市遗忘的角落，谁又会来偷我们这个小区呢，可能这里已经被小偷们打入了黑名单了吧。”

说着，梁明亮甚至还得意地笑了笑，“这里不比那些高门大户，家家都是挣扎在贫困线以下，而因为政策等等各种原因也捞不到社会救济的人群，但这样活得也潇洒，不用为巨额财产担心，不用为择校费忧心，不用为在学生会上攀比而操心，因为我已经有好久没有参加过同学会了，同学们也知道我过得不如意，所以只要是聚会从来也不会叫我，因为我付不起那五十一百的份子钱，呵呵，呵呵！”

苏凡听了心下一阵凄凉，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以穷为傲的人，也许这就是穷开心一词的来历吧。

梁明亮的家在六楼，苏凡和他绕过垃圾山，又绕过家家门前的大白菜，鞋子，拖把，终于上到了六楼，轻轻敲了敲门。

前来应门的是一个面色憔悴的小妇人，似乎岁月的磨刀石已经过早地将正值花样年华的她抛向了不打扮不出门与社会脱节的一面，目光也没有光彩，衣衫很破旧，似乎早就不记得到商场买衣服是哪天的事了，看到苏凡这个陌生人来，眼光不住地躲闪，似乎见到了大灰狼一样，可看到梁明亮眼中又有了依恋之感，好像找到了安全感，却怪他道，“你带客人来，为什么不提前打招呼，我好准备点菜，你看家里仅有一点咸菜，一点米面，如何招待客人？”

苏凡摆摆手道，“嫂子，不用忙乎，我坐一下就走。”

梁明亮也道，“你去为客人倒杯水吧，家里还有茶叶吗？”

梁妻面现为难之色道，“不好意思，家里的茶叶还是你前年买来的，已经不能喝了，只好让客人喝白开水了。”

苏凡连忙道，“我不渴，不用喝水。”

梁妻道，“明亮，我们的烧水壶坏了，而且因为没交电费，家里已经停电三天啦，你何时把电费交了？”

梁明亮道，“我上次给你的钱呢？”

梁妻道，“小孩子上学交学费了，而且你母亲又离不开药，所以那点钱早就用光了，我又不敢对你讲，怕你生气，说我又乱花钱。”

苏凡又走到里屋，发现在床上坐着一个老太太，已经有七十多岁了，皱纹堆叠，似乎经历了人间所有的苦难，却手不闲地在糊着一个纸盒，见苏凡来了，忙对梁明亮道，“小亮啊，这是谁啊，怎么没见你以前带来过啊？”

梁明亮连忙介绍道，“这是我朋友，他特意来看您的，叫苏凡。”

梁母用苍老的声音道，“原来是苏先生啊，快点坐，你可很久没有带朋友到家里来啦。”

苏凡在一个又小又窄的房间里坐下了，这才发现窗户很小，屋里光线很昏暗，只能模糊看出这是一个二室一厅一厨一卫的老房子，客厅里也搭着床，似乎是梁明亮用来偶尔招待客人用的。

苏凡道，“老人家，您在干什么啊？”

梁母用漏风的嘴慢吞吞地道，“我的腿在早年捞海带的时候落下的毛病，老早啊就瘫痪了，下不了地，可是看到我儿为生活奔波，为生计忙碌，我也想帮上一把忙，所以托人在街道办接了一个糊纸箱的活，虽然一天糊不了几个，可是也有几块钱的收入，勉强能给小孙孙买个铅笔文具什么的，也是我当老人家的一片心不是，不然整天拖累我儿，我心里啊也过意不去。唉，梁子他爹死得早，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老了老了还成了累赘，真是对不起他，你看他早早的头发就白了一大片，我看到就心疼得晚上做梦都掉眼泪，可是我一个老婆子，苦天苦地的，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说着就真的掉下眼泪来。

梁明亮连忙抓住母亲的手道，“母亲，都是做儿子的不好，没有本事，挣不了大钱，让你过不上好日子，以后我一定努力上进，给你住大房子，让全家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傻孩子，你能有这个心就可以了，我可不敢指望你能买房子，现在的房子多贵啊，都说以前的地主老财有钱，可是跟现在房价比起来，地主的钱也只够买个卫生间罢了。唉，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不好过了。”

正说着，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只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背着书包慢慢地走了进来，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妈，我饿——爸，你也回来啦——”

似乎很怕他爸，叫了一声就躲到奶奶后面，梁明亮却没有生气，爱抚地摸了他头一下道，“小虎，你今天乖不乖啊？”

“我今天可乖了，还领了一个拾金不昧的奖状呢。”

说着，就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整整齐齐的奖状道，“我拾到十元钱，交给了班主任，班主任就交给了校长，校长在大会上表扬了我，发了我一个奖状，提倡全校向我学习。”

梁明亮又刮了他鼻子一下，赞道，“好孩子，这是十元钱，你拿去买糖吃呗。”

没想到小虎却鼻子一酸道，“爸，你给我妈吧，我们已经半月没吃菜了，妈妈天天掉眼泪，还不让我告诉你，说怕你工作分心。”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