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远的电话还是没人接,邵博闻只好打了虎子的电话,那边接起来抽抽搭搭的,像是刚哭过劲儿暂时冷静了,语气可怜巴巴的,&ldo;爸爸你来了没有?你在哪儿?&rdo;
&ldo;爸爸在门口,正在找你俩,别怕,你远叔呢?&rdo;
虎子是个小矮子,站在地上视线只有10米,他嘀嘀咕咕地说:&ldo;远叔、远叔……爸爸,我没看到他。&rdo;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邵博闻又开始操心儿子,如果他看不到常远,那他能看到谁?别大的没事、小的却被拐跑了。
他问完发现詹蓉也在,才略微放了心,大人说事总是比小孩要清晰,他便叮嘱虎子把手机表给了詹蓉。
&ldo;邵总,是我,詹蓉……我们很好……常工啊,他也没事,你别担心……他在哪?他在你右手边的入口门那边,跟警察做口录去了。&rdo;
无与伦比的采光性让公建的首层基本都是玻璃,通透性一览无余,邵博闻跑到另一边,隔着玻璃看见了常远,正在跟警察旁边的人说话。
邵博闻没看见他的衣服,一百个心放下来,拦住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大姐开始打听情况。
大姐在里面受了惊吓,出来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边拍着胸脯压惊边说:&ldo;吓死个人了,我就住在这附近,这书店逛得还蛮多,好几年了都没啥事,今天倒血霉啦,门一倒倒俩!!!那边那个先倒了,把个小女娃塌下面了,然后那边就不走人了,从这边走,结果哪里想得到,这边跟着又倒了一个。&rdo;
&ldo;幸好有个小伙子拦在门口不让走,说这边的门也有问题,这才没再砸到人,之前那保安还推他来着,说他制造恐慌。你是不知道喔,那门&lso;哐&rso;、的一下倒下来,地都在震啰,真不知道压到人身上会咋样,唉哟,真是可怜了那小闺女可怜,才那么大一点儿。我说你也赶紧走吧,我现在就老感觉这楼都要散架了,渗得慌!&rdo;
邵博闻感激地请人慢走,接着去趴玻璃,同时给詹蓉打了个电话,让她把虎子带出来给他就好。
虎子撒丫子跑的时候很有趣,用力地甩起胳膊和腿,整个人跑出了腾空的效果,邵博闻蹲下去将他捞起来,听他搂着脖子大放厥词,要抛弃常远。
&ldo;爸爸,我要回家,走。&rdo;
&ldo;远叔还没出来,&rdo;邵博闻指着玻璃内侧,询问道:&ldo;不要他了?&rdo;
购物车的仇可以委屈一年,虎子还记得当时没拉住常远的凄惨心情,瘪着嘴一副晴转小雨的表情,抽着邵博闻的肩膀责备他瞎站队,&ldo;你不要替他说话!是他不要我先的。&rdo;
邵博闻去看詹蓉,以眼神示意发生了什么,詹蓉说起经过,说到一半忽然卡了壳,盯着邵博闻的眼神诡异而寂静。
邵博闻看见她状态不对,出于礼貌而没开口问,等她自己反应过来。
詹蓉心乱如麻,如果她没领会错的话,那么这……就是常远喜欢的人了。明明性别完全不对,可怕的是她竟然并不觉得有多违和,大概是因为知道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而且一直都那么亲密吧。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想求证心里又明知没有必要,最后终于没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地跳过&ldo;儿子&rdo;叙述了一遍。
邵博闻听完大呼常远&ldo;过分&rdo;,虎子看见他站在自己这边,嘴硬心软地消了气,大发慈悲愿意等等常远。
詹蓉吃不下这拐弯抹角撒下来的狗粮,眼不见为净地告辞了。
抗逼婚联盟又剩她一个了,詹蓉一边失落,一边拿手机给闺蜜打电话:&ldo;舟儿,你要的书没买成,明天我去公司那边的书店给你买。&rdo;
邵博闻等了十多分钟,常远才终于解脱了,看了消息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印着书店logo的袋子,衣服血糊拉碴的,给邵博闻吓了一跳。
他接过袋子立在腿边,众目睽睽地拉完老手,又去摸常远的膝盖,见他眉眼一动不动,又回到了手上来,捏着无名指看起来很糟心的样子,&ldo;走吧,带你去医院。&rdo;
常远觉得他小题大做,而且他揪着自己的指头的动作跟要戴戒指似的,虽然正经不是但挡不住浮想联翩,他把手抽下来背到了屁股后面,心里有些累,&ldo;又没什么大事,累成灰,回家吧。&rdo;
&ldo;去吧,&rdo;夕阳照在邵博闻的眼睛里,让他眸底有种温暖的烟火味,他笑着劝道:&ldo;处理完伤口,正好去看看那个小姑娘的情况,吉人自有天相,她会没事的。&rdo;
常远神情一顿,顺从地点了点头,他这一下午都忘不了门倒下的动态。
说起今天的事故,物业维护不周有责任,然而谁会注意一道公共建筑的门头fèng变大了?
追溯门fèng变大的原因,是施工队作业的时候不负责任、贪图省工,没有在地轴下面的水泥垫块中布置钢筋增加刚度,素水泥块长期受重压,皲裂坍塌,使得门扇整体下沉。而对应的天轴因为要实现180°的转动,只在横梁上转了个配套的孔,当沉降的高度长于天轴,它从孔里脱出来,悬殊的力矩使得它只需要很小的力就能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