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涘愁肠百结,暗地里多番筹划,忙的脚不点地。
南广和却不知道背后崖涘的心情,也懒得去搭理。两人隐隐约约赌了几天气,广和只觉得崖涘也不主动来招他,更加郁郁。索性连最爱的骑射课都停了。
就这样过了月余,南广和终于从父皇派人送来的朱批里见到了大隋与有羊联姻的婚书。他顶着“韶华”的头衔,与乌答儿成了订亲的夫妻。
南广和将那封婚书颠来倒去看了几遍,嗤了一声,随后覆在脸上,懒懒躺在雕花木床上。春日终于过去,夏初的风声里都带了几分燥热。
他懒懒地躺着,懒懒地想,有羊国究竟与大隋秘密约定了什么交易。有羊敢公然娶仙阁定下的神降之女,底气从何而来?
然而不待他琢磨出答案,几天后,就从有羊国传来报丧噩耗。
乌答儿,那位年仅十二岁孔武有力的有羊国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居然得了痢疾,死在王庭的床榻上。
南广和听闻这一讯息,当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他一惊之下,忘了还在与崖涘赌气,脱口而出。“是不是仙阁?”
崖涘不动声色地坐在窗台上,单腿翘起,手握一卷经文正在默读。见南广和一脸惊惶,下意识语带安抚。“不至于!”
南广和收回声,用怀疑的目光瞅着他。
崖涘被那样的目光刺痛,放下手中书卷,微微叹了一口气。“殿下,此事贫道自会处理。殿下无需焦虑。”
南广和张了张口,到底没再说什么。
只是从那夜起,南广和就多了个夜惊的毛病。每到夜半,便会做噩梦。
一次在梦中,他竟然见到了素未谋面的乌答儿。梦中月亮又大又圆,他似有人引导,居然不知不觉走近草原上一个硕大的白色帐篷。帐篷外无数侍卫手执兵器,面目肃然。
他如入无人之境,信步踏入,却见到乌答儿赤身躺在床榻上。
十二岁少年赤。裸的胸膛上赫然有一枚乌紫色的手掌印。
掌印贯穿胸骨,令乌答儿整个胸膛都坍塌了进去。这位草原上的少年却还活着,面色赤红里泛着黑,不住喘气。
许是感应到什么,乌答儿抬起头,凝视南广和所在的方向。少年滚圆乌黑的双目中突然流下热泪。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