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广和殿下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
叶慕辰连叫了几声,南广和都置若罔闻。
最后叶慕辰实在没办法,又不敢继续耽搁下去,先前那老船翁老眼昏花没看清船上多了个人,但是刚才他们在船舱内打斗的那么厉害,老船翁已经察觉不对,颤巍巍迈着步子就要进来了。
叶慕辰甚至能听见老船翁那带着几分惧意的脚步声。
他一把将人打横卷进被子里,尴尬道:“你,你先把衣服穿好。”说完,倒像是他自己打劫做了什么坏事似的,耳朵蹭地热了,面红耳赤的厉害。
他不敢看那小少年的表情,僵硬地背转过去,双手紧张地做好格斗的准备,打算一会儿等老船翁进来,一起杀了干净。
不料那脚步声却停在舱外。
隔着一道帘子,老船翁提着胆子颤巍巍地唤道:“花哥儿,刚才可是酒菜撒了?老奴这就撑船回去,再给你备一份酒菜来?”
叶慕辰蹙眉,这老东西分明是听见了声音不对,还在装作不知,恐怕是在试探。何况他唤刚才那贼人做花哥,想必是熟识的,留着是个莫大的祸害!
他心念一转,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飘身至帘子边,一伸手就将人揪了过来。
也没等那老船翁呼救,顺手撩起先前那贼人的长刀,一刀结果了他。
待将那尸首与先前那贼人放在一处,叶慕辰将刀扔下,仔细擦了擦手,又转到屏风后。见那小少年还是痴痴呆呆地坐在榻上,不住干呕,淡粉色的唇边还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衣不蔽体。
瞬间嗡地一声,叶慕辰脸又红了。红的发烧。
“你,你……”叶慕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怕这里会被人发现,只得低着头面红耳赤地告罪道:“殿下,得罪了!”
隔着一床大红大绿的鸳鸯锦被,他手忙脚乱地替小殿下整理衣服。锦被本来就薄薄一层,触手丝滑,如同蒙了层纱似的。
叶慕辰窘的耳根火辣辣的,手下悉悉索索,好不容易将人裤子拉好。顿了顿,又把小少年小心翼翼地抱出来。仔细地上下检查一番,松了口气。
见那人虽然面上仍有泪痕,不哭不叫,一双丹凤眼迟钝地看着自己,却像不认识了一般,心里莫名一阵抽疼。
叶慕辰长这么大,十六年里从未对谁动过心思。
无论是祖母给他看过画像的名门闺秀,还是他随那些勋贵子弟在应酬场上见过的俊秀小倌儿,都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总觉得,叶家过的如此艰难,自己再不争口气,替老爹分担些压力,整日里想着些男欢女爱的,实在是愧为堂堂七尺男儿身。
但是今儿个叫他撞见的这一桩事情,显然突破了他的承受力。
大隋朝金枝玉叶高高在上的韶华长公主殿下,突然间老母鸡变鸭,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小少年。
一头如瀑青丝随意披散肩头,就这样痴呆呆斜躺在画舫软榻上,一张小脸儿是这世间最美妙的画笔都描摹不出的绝色,泪痕千点罗衣露。——令人全身血液都沸腾了。
叶慕辰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一时间只觉得口干舌燥,又热的很,从未为谁激烈跳跃过的一颗心,此刻在胸腔内急鸣如战鼓,跳的他都不敢张口。
生怕一张口,心就从喉咙里往外蹦,直接扑在眼前这小小少年怀中。
叶慕辰只得尴尬地将人打横抱起。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回忆起这人幼时曾无比亲近自己,还数次缠着自己入宫陪他,心中一甜,便将声音放的格外柔和。
他结结巴巴道:“殿下,不要怕,我……末将,臣,我是你的臣属。你放心,今儿个发生的事我谁都不说。那贼子已经叫我杀了,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南广和也不知道听见没有,眼珠子慢慢地转动了一下,呆呆地瞅着叶慕辰。却是不再干呕了。
他先前闹得厉害,发髻早散了,一头没腰青丝随意披散下来,衬的小脸儿无比可怜。青丝委地。惊世绝艳。
叶慕辰见这招有效,一时间心也软了几分。他伸手轻抚那人发丝,带着薄茧的手指穿过乌发,入手触感说不出的缱绻。
叶慕辰不觉更加放柔了声音,俊秀的脸上也罕见地带了几分笑意,眉目清俊如画。“殿下,不要怕,我送你回宫好不好?”
不料这句话却刺激了刚刚平静下来的南广和。
南广和立刻在他怀里奋力挣扎起来。“不要,我不要回宫!脏!你放下孤,不许碰孤……”
南广和实在挣扎的太过厉害。
叶慕辰不得不费力地将人圈在怀里,牢牢地箍住他,不断安慰道:“好好好,咱们不回宫。不脏,殿下不脏,殿下就是这世间的清风明月,最是干净不过的一个人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