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听到清脆的咀嚼音,无语的回头看了一眼,不得不说,夏氏的心态是他平生见过最好的,哪怕明知他举止反常,她却也顾不上害怕,还有工夫吃东西。
真不知该说她脑子太浅还是心太大。
御辇到了勤政殿,夏桐手中的梨也啃完了,她望着黏乎乎的梨核和沾满梨汁的脏手,非常不好意思。
正要暂避去清洗一下,刘璋嫌弃的看她一眼,却说道:“不用费事,让安如海打盆水来。”
夏桐惊得手心的梨核都差点落地,她没听错吧,让安如海做这种打杂的活计来伺候她?便是蒋贵妃都不敢随意差遣这位御前大公公呢!
夏桐觉得皇帝此举无异于把自己放在火上烤,正要推辞,刘璋却已不耐烦的道:“你老实坐着!”
好吧,比起得罪安如海,还是眼前的人更可怕些,夏桐只好贞静地待在锦杌上,安心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子娘娘,却偷空朝安如海露出一个抱歉的笑。
安如海的心态却比她好得多,若这点小事都能让他生气,他也爬不到如今的位置。
再说,能伺候夏美人是他的福分,倘夏美人肚子争气,真能养出个皇子来,要他当牛做马他都乐意。
安如海于是飞快地去打了一盆清水,还奉上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前后不超过一刻钟。
夏桐就觉得这人真是贴心极了。
等她洗完了手,又精心将每一片指甲都染上淡淡的桂花香味,这才百无聊赖盯着皇帝瞧——实在没什么事可干。
刘璋望了望窗外飘着的几朵乌云,到底没敢要她回去,明明早起还是阳光明媚,这会子偏又变了模样——这天气比女人的心还善变。
想起方才那个乍响的旱雷,刘璋难免心有余悸,唯恐待会子又听到一声巨响,今儿怎么着也得将夏氏留下。
他便没话找话道:“朕记得你前两天说过,要请顾明珠再验一验脉象,不如就叫她过来吧。”
夏桐掐指算了算,这个月的癸水已迟了天了,若这回脉象再确凿无异,想来身孕也就能坐实。
于是她点了点头。
顾明珠一个女孩子,当然也害怕狂风暴雨,本不想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出诊,无奈皇命不可违,再者,医者父母心,既然夏桐将这副担子交给她,她当然要精心伺候好这一胎。
顾明珠进来时,微垂着头向二人施礼,有意将声音压低了些,听起来嘶哑得很。
夏桐关切的道:“顾大人,你嗓子不舒服么?”
顾明珠干笑着点点头。
夏桐见她这副瑟缩不安的神气,恍然大悟,想必顾明珠是怕皇帝发觉她的女子身份——无论是治罪,还是见色起意充作宫嫔,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难怪她今天胸脯看着比上回还平坦——夏桐怀疑她都要勒出副乳了。
她哪晓得,皇帝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