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故土难离,虽然安公子事业有成,出手阔绰,愿意拖家带口离乡离土的人毕竟不多。这时候的安雪采不过是一方之雄,愿意在他身上跟风投股的人也并不多。
当年春娘也只能跟安雪采走,她运气不好,撞到这风口浪尖上。这桩冲突虽与她并没有什么真正联系,可她却成为别人口中谈资,那春娘也不敢留。
马车滚滚向前行驶,春娘则轻盈的跪坐在安雪采的腿边,偎依着这个男子。
她乌黑的发丝轻轻散开,就好似一团光滑的绸缎,这样轻轻披散开来。
安雪采伸出手,轻轻抚摸春娘发丝。
他动作虽然温柔,眼底却流淌几分冷怒。一想到叶凝霜,他胸口顿时充盈了难以言喻的愤怒。
这摊烂事发酵的流言蜚语,很快会吹得到处都是。
包括那时不知谁嚷出来的休了他,便会作为最猎奇的说辞,让人咀嚼议论一番。
这么些年,他竭力压下去的丑陋,就像是池塘底下最污的脏泥被翻出来。
此后五年十年,都会让人拿来议论。
安雪采蓦然闭上了双眼,深深呼吸一口气。
他知晓这是自己的心魔,世人是善变的。尤其如今这几年,世界会越变越快,会升起飓风,会搅动混乱。今日河州发生种种,没人会记多久。
到时候,叶凝霜会后悔的,她一定会后悔。
“公子,公子,等等我呀,是我呀,我是蕊儿。”
一道婀娜身影扑出来,追上了安雪采的马车。
路人看到眼里,都有些惊讶。这不是叶家那位丫鬟蕊儿?据说也是安雪采的房中人。
她虽然是叶家的婢女,可看来要追着安雪采走了。
蕊儿提着包袱,踩着地上的雪,一路小跑,脸上神色急切之极。
她一颗心都是在安雪采身上,她如何能离得开安雪采?
地上的雪被她踩得滋滋的响,蕊儿跑得又快又急,生怕跟不上安雪采。
马车里的人也应听到了,车却没有停,可也没行驶得很快。
春娘想,这蕊儿可真是好笑。她毕竟是叶家长大,跟着公子,公子能信她?就算公子相信,底下人都记着气,这丫头来了能落个好?
叶凝霜虽待安郎薄情,据说待手下人还是不错的,总归要收买人心。
这死丫头跟上来跟干什么?还不如呆在叶家,非要和自己分宠。
蕊儿却嚷得十分痴情:“公子,公子,等等我呀,你等等我呀!”
她足下一滑,踩了个空,顿时跌在地上,摔得浑身都疼。
蕊儿处处都疼,泪水珠子却也不觉滴滴落下来。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已经停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