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萌懒得理会这老头。
身为一个学医的,最是受不了这种轻视生命的人。
沉默让谢笙很尴尬。索性他也不是凡种,忙脸上堆起笑,“医仙说的是,老夫也是信因果的,会多做好事的。”
他说完也不再多言,见儿子脸色逐渐好转,见边上有椅子,便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他又低头仔细观察这椅子,见那蓝衣医仙走了,便伸手摸了摸。这一摸,便有些惊讶。
椅子的骨架竟是用金属做的,上面包的是皮子。人造革谢笙不认识,但不妨碍谢笙想象它的昂贵。
用金属和皮子做椅子,难怪这群人不受要挟,这得多有钱?
再看看窗户,只觉自己那儿子是蠢到家了。
这东西若交给他们谢家经营,莫说是盐了,便是铁马茶都可以交出来。主家那边见了这东西,怕不是能立刻在朝堂上支持天子。只是东西虽好,想要得到却不易。起码,不该是这样的操作法。
想到这里,看着床上还昏迷的儿子,便暗暗来气。再看看在帮大儿子掖被子的幺儿,便摇头。
同样都是自己的孩子,差别怎么这么大?话说,这里怎么会这么凉爽?没见有冰盆子,难道这伙人还掌握了温度变化的手段?
谢笙静静|坐着,观察着,可一直等点滴打完,儿子醒过来了,传说中的仙人头子也未出现。他们好似被遗忘了一般,待谢昊醒来,挂好水,便有蓝衣医仙过来赶人了。
这些医仙似乎对他们颇有想法,语气十分不善,没说两句便有些不耐烦。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别人这是在气头上,故意的,便也不再多说,把带来的礼物放在地上后,也不理会这些人的叫喊,便离去了。
待人了,欧阳玉才出现。
“这老头比他儿子强。”陆萌评价道:“我故意戳破他,他却还能保持笑意,是个狠的。”
“他是个会来事的。”欧阳玉扬起唇,脸上带着些许嘲讽,“我们救治大肚病儿童的事他应也是知道了,所以才敢用这苦肉计。”
“你说他是故意的?”陆萌略有些惊讶,随即便有些愤愤不平地道:“好哇,真会算计。要是咱们不救,人死在这儿了,怕是有得闹。”
“我看他的目的不止这个。”欧阳玉想了想,道:“被王雯雯这么一搞,现在谢家在舆论上属于被动的。现在他将儿子打一顿,负荆请罪,那么舆论对谢家就会好一些。”说着她便感叹,“我们比古人多的只是知识和时代的沉淀,论心机,我们还不一定玩得过他们。”
陆萌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我们要接受他的赔礼吗?”
欧阳玉轻哼了下,“他们做了什么,咱们要接受赔礼?那些东西去拿给乡民好了。好用王雯雯的话来说,好事算咱们的,黑锅算他们的,那些点心、特产看着都不错,拿去给咱们封地里的孩子吃好了。”
“噗。”陆萌笑了起来,“欧阳姐姐,我觉着你跟王雯雯两人
成长好快,难道你也看了上万本宅斗书?我也看了不少,怎么一点没学会?”
欧阳玉笑着拍了拍陆萌,“你是白衣天使,天使怎么能整天算计?黑暗的事就交给我们做吧。你们把咱们这伙人的健康顾好就行了。”
就在两人闲聊时,王骓也到了。
他见到谢笙从山上走下来,忙上前,“谢伯父,您这是刚从仙宫出来?”
谢笙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道:“我这逆子不堪造就,赔个罪还晕过去了。幸而神仙仁慈,允老夫携逆子上山救治。这不,人刚醒,就下来了。”他说着便是朝王骓身后看了一眼,见车上堆满了东西,便道:“贤侄也是来赔礼的?”
“自然不是。”王家与谢家都是顶级的世家。与谢笙一样,蓝玉县的王家虽不是主家,但身后有主家靠着,与谢笙说话自是不用小心翼翼的。
他轻笑了下,道:“小侄不曾得罪神仙,何来赔礼一说?小侄只是敬佩瀛莱山圣人们的善行,故而想结交下。”
这话骗骗鬼去还差不多。
谢笙自是不信。不过他也没必要揭穿王骓,想了想,便问道:“王贤侄此番随圣人救济乡民亦是大善行。”夸赞了下后,话锋一转,“贤侄捐了多少粮了?”
见王骓脸色迅速变黑,他呵呵笑了起来,拱拱手,“此番来的乡民颇多,老夫那一千斤粮恐是不够,就不与贤侄多聊了,还得回去筹粮呢。”
待谢笙走远,王骓忍不住骂了句,“老匹夫,端得是坏。”骂完又冷笑了起来,“盐利可是你们谢家占得最多,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