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饿着吧。”“爷叫外卖!”……“输了,爷家的米粉店电话是多少?”“忘了。”闻燕说:“大季是喜欢你的,女人还是要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骆佳容觉得,如果一定要嫁,她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或者说,是深爱的男人,如果他喜欢天上,就开着飞机带他上天,如果他喜欢海底,就呆在潜水艇里再也不出来,如果他要星星就给他星星,如果他要月亮,就给他月亮,如果他喜欢高楼,就住到最繁华的都市里,如果他喜欢茅屋,就找个乡村隐居起来,把他宠得无法无天。可是据说这样的人只会出现一次。当然,骆佳容也认为闻燕说的没错,季尧是喜欢她的。不然他不会兴致勃勃的为着结婚的每一个屁大的小事不停的扑腾,扑腾自己,扑腾骆佳容,顺便扑腾所有相关和不相关的人。完全忘记了他自己曾经说过的,不要拿结婚的一些小事来烦他。让夏凡画五十张婚纱的款式草图,无视一边的夏凡和骆佳容,自顾自的在那里挑挑拣拣,然后一脸嫌弃的撕掉其中的四十张,大爷十足的表示剩下的十张做出成品后他再决定最后选哪一套。夏凡看看垃圾桶里被撕破的草图,对骆佳容说:“我那里还有一份py,你要不要再看看?”“不用了,姐条子正,穿什么都好看。”骆佳容说:“把伴娘礼服做漂亮点就好。”夏凡看着骆佳容,说:“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嫁给他。”骆佳容看着门外面站着的季尧显然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种他都不在意的问题,你还帮他想了干嘛?!”夏凡当然知道季尧不在意,按照季尧想的,娶个女人就好象养了一只金丝雀,拣只让自己看着高兴的好好养就行了,谁养只金丝雀还要问一问金丝雀:“喂,你是不是喜欢被我养?”这不是脑抽吗?但是夏凡一直以为这种异次元的逻辑一般人不能理解,没想到骆佳容竟然懂了。所以二十万他是赢定了?大概也许可能吧。但是他还是要说十一月十一号真不是个吉利的日子啊。人人都说结婚是一件极麻烦的事,骆佳容大胆猜想应该也是如大家说的一样,只是她没有机会体验,因为在季少看来,女人这类物种除了上床,做饭和讨男人欢心以外其他的都不是必备属性。哪怕他的老婆理所当然的应该比别人的老婆要强上一点,但本质上也应该没大的区别。季少坚持:不管是骆佳容,还是苏洛,或者是什么girl,也就是个女人。开个米粉店就差不多了,像季少结婚这样的大事办起来还是不行。但是季少坚持不管给不给发言权,骆佳容一定要跟着他,看着他嫌弃闻燕和余浩送的海景别墅,看着他订酒店,看着他选香槟,如同要拍上亿大片一样的挑选摄影师,化妆师,厨师……那个据说是全国最好的婚礼策划师的孙客兰到季少这里成了顾问,再加上雷子,骆佳容调侃他们三个人是季少的跟班三人组。跟班三人组不好当,季少吹毛求疵的程度相当不一般,与骆佳容一贯看到的完全不一样,雷子在孙客兰及骆佳容的再三求证下表示:“少爷做事一向很认真。”而其中最倒霉的是化妆师,夏凡为季少请来了他所知道的世界上最好的几位化妆师,折腾了三天,依旧不能让他满意。季少很生气,诸位世界级的大师很生气,夏凡卷起衬衫的袖子随时准备往他的鼻梁上给一拳,怎么看这个人都是在找茬。骆佳容在大师的工具箱翻腾了翻腾,说:“还是我自己来吧。”一刻钟后,一个实在算不上正式的妆色现在了骆佳容的脸上,眩目的彩色眼影,高高挑起的黑色长眼线,粉亮的唇蜜。季少指着她仰天大笑:“骆佳容!”骆佳容靠在椅背上,看了看边上觉得无比憋屈的大师们,不得不多嘴问一句:“你确定要这样拍婚纱?”季少却完全不理会,洋洋得意:“当年就是这副样子勾引的爷!”“勾引你?”骆佳容给他一个斜眼:“姐那会子连你什么鬼样子都懒得看!”“你没看爷?你敢说没看爷?你没看爷还嗲着声跟爷说‘帅哥,让条路。’”季少捏着嗓子发出的娇滴滴女声让边上压根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一个意大利大师都颤抖了,更不要说听懂了的,几乎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唾沫。“随口一说,这样的话也当真?!”骆佳容站起来拍拍落在裙子上的粉:“我去个洗手间,回来就开始拍。”只是走了几步却发现季少挡住了门,并且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帅哥,让条路。”一样上挑的眼线,一样轻飘飘飘到人心里的声音,哪怕已经没有之前的艳丽,人还是那个人。“你见过爷,在雨蓬下面就认出爷了,是吧?”“我说过了,酒吧那次没看清。”“靠!气都呼到爷的鼻子里了,还没看清?!你那天吃了菠萝是不是,爷都闻到了。”闻到了不奇怪,但还记得真是很希奇,骆佳容都不记得她那天吃了什么,谁会记得十二年前的某个晚上吃了什么水果?!“被姐的花容月貌,吐气如兰迷住了,现在还没忘?晚上请你吃菠萝。”“你真没看清?”“真没看清。”“靠!爷就说你没死缠烂打的求爷收了你肯定是有原因的。”季少看起来就像是牛顿终于搞清楚了苹果掉下来的问题,骆佳容说……“帅哥,让条路。”婚礼的筹备导致骆佳容和季尧的相处时间骤然变多,有时候骆佳容甚至觉得他是不是除了结婚就没别的事要忙了,但肯定不是这样的,九月底的某一天,骆佳容被告知后来的一个星期内,不用随时待命了。于是骆佳容用这一个星期对米粉店近半年的经营状况整理了整理。然后在某个下午接到张凤欣的电话,让她去城北的某个地方一起喝杯咖啡。挂了电话,骆佳容看着手机上显示时间四点半,有些惆怅,谁会下午五点喝咖啡,吃晚饭差不多吧。但骆佳容还是去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她未来的婆婆。只是她开着车兜兜转转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地方,而且方圆一片都是窄得不能再窄的巷子,老得不能再老的房子,她真是想不出来谁会把咖啡厅开到这样的地方。张凤欣不会是找了一群人埋伏在这里想打她一顿吧?骆佳容为自己这样狗血的想法感到有点好笑。事实上,生活确实没有骆佳容想的那么狗血,没有人埋伏在那里,只是几分钟后,她看见了一个颇为面熟的小弟。当然,不是她的小弟,是季尧的。小弟看见她的时候也惊了,先是速度窜到一扇门后面,然后发现这样的行为太徒劳切掩耳盗铃,又窜了出来。骆佳容的车速本来就很慢,小弟一脸纠结的走近,很是为难的喊了一声:“大嫂。”于是,骆佳容第一直觉想到的就是……季大少爷在这里偷情,她的未来婆婆通知她在抓女干?可是这个想法马上被她自己推翻了,不是说她对季尧的人品有多么大的信心,而是她觉得季尧就算是偷情也会选个好点的地方,而不是这么个破地。而且绝不会叫小弟望风,羞耻感这种东西在季尧的心里就是浮云。骆佳容关上车窗,说:“就当我没出现过。”倒着车就准备撤了,不管张凤欣想的是什么,她猜这个地方肯定不是她该来的。但车还没倒几步,一辆全黑的suv就从远处快速的开了过来,停在骆佳容车子的后面,雷子从里面钻了出来。后面陆续的开来两辆越野车。路并不宽,骆佳容的车倒不出去了,下车关门。这时三辆车里的人已经都下来了,除了雷子,还有季尧以及十多个小弟,另外还有十多个外国人。骆佳容看见季尧快步的往她走了过来,瞪眼:“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摊手,骆佳容表示非常无辜无关以及无可奈何:“你家老太太请我到这里来和她一起喝咖啡,我想她可能是路上塞车了,现在还没到。”显然,路上塞车这样的说法只是一个笑话。作为亚洲最大的军火商,季尧今天有一批大货要出,而他接来的人正是这批大货的买家,一个叫盖瑞的意大利人。看着骆佳容的亚麻长裙和软底小皮鞋,季尧的脸多少有些黑,他不怎么喜欢意外,特别是被设计的意外。而骆佳容在笑,只是那笑跟温柔一点边也沾不上,在某些时候某些事情上,她和季尧的想法完全一致。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叫盖瑞的意大利人,惊喜中略带了些迟疑的大步走来,看着骆佳容说:“嗨!girl!你是girl是不是?我是盖瑞,见到你很高兴。”“也许我应该说欢迎再次惠顾,季是我的未婚夫。你最好告诉我,你怎么认出我就是girl。”骆佳容无视盖瑞伸到她面前毛茸茸的手,别过头往门里走。盖瑞收回手跟上去的时候倒是一点尴尬都没有,看着骆佳容被季尧牵在手里,也没再凑近,只是走在季尧的边上说:“你的父亲告诉我会见到一位熟人,我一看见你的未婚妻就认出来了,哪怕上一次她见到我的时候都蒙着脸,但那时候我就想她一定非常漂亮,现在证实就和我想象中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