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天层不在云岫寺。索克鲁彻底心冷了。御捕门如此劳师动众,付出这般惨重的代价,到头来竟然还是和二十一年前一样,徒劳了一场。
但索克鲁始终想不明白。
他不明白刺客道的天层既然不在云岫寺,为何还要派出百余青者来云岫寺应战。刺客道是轻视御捕门,觉得派出这百余青者便稳操胜券,还是暗怀计策,另有所图?
无论如何,御捕门众多捕者的血算是白流了。调用四千新军仍剿灭不了刺客道,御捕门难逃被裁撤的命运,而刺客道虽然失去了上百名青者,但天层毫发无损,五大青者仍在,数年后必定又会重新崛起。
索克鲁的心头五味杂陈。
斜射而入的阳光照在索克鲁的身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难以看清周遭的场景。索克鲁觉得如此晴好的天气实在是一个莫大的讽刺,那明艳无比地挂在空中的秋阳,似在对他投来肆无忌惮的嘲笑。
刺客道的反击
在索克鲁忧心忡忡的同时,吴长纯却十分高兴。
他南下之前,曾收到袁世凯的电令,叮嘱他刺客道神出鬼没,务须小心为上。他亲率两协新军南下,以为此行会无比艰难,谁知只伤亡三十余人,便圆满完成了任务。他自然不知道索克鲁的担忧,所以觉得这一次剿灭刺客道的功劳,实在来得轻而易举。
为了一大早赶到云岫寺,两协新军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任务完成,第五镇新军开始在云岫峰上埋锅做饭。新军给御捕门的捕者也备了饭菜,但捕者们顾不上吃饭,始终在云岫峰上没有停歇地搜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新军们早就饿得不行了。吴长纯也不再管御捕门的捕者,大手一挥,让军人们一起开饭。
饭吃到一半,吴长纯忽然觉得肚子有些疼痛。
只片刻间,这些许的疼痛,便发展成为无法忍受的绞痛。
在吴长纯的周围,不少吃饭吃得急的军人也都纷纷捂住肚子呼痛,体质稍弱的,已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吴长纯盯着手中的碗。他知道饭菜出了问题。他想站起身来,然而双腿无力,反而扑倒在了地上,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不到一会儿工夫,大部分新军竟然纷纷倒下。
御捕门众人惊慌不已。白孜墨亲自检查了几个昏死过去的军人,又检查了饭菜,冲索克鲁点了点头。
&ldo;毒门的青者!&rdo;索克鲁有些咬牙切齿。他本以为刺客道只派出了百余青者应战,至于天层和五大青者,都应该已经避走,现在看起来,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索克鲁急忙让贺谦吹响瓷埙,召回尚在树林里搜寻的捕者。
但紧急的呜鸣声连响数遍,进入树林的数十个捕者竟然没有一人回来。放眼望去,满山红枫被山风吹动,红叶如浪潮般翻滚,好似整座云岫峰都燃烧了起来。
毫无疑问,进入树林搜寻的捕者同样出事了。
现在仍留在云岫寺中的,除了众位御捕外,就只剩下区区二十来个捕者。两协新军都已中毒倒下,索克鲁瞬间有一种势单力孤的感觉。他看看大雄宝殿内站在自己周围的众位御捕和捕者,心里冒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就在这时,众位御捕和捕者相继转头,望向殿门外。
在殿门外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身穿土黄色的衣服,瞧其身形外貌,正是五大青者之一的玄驹。
索克鲁正心想玄驹竟然敢单枪匹马前来时,在玄驹身后的山门外,又走进来一人。这人是傀儡。在傀儡之后,黑蚓也进入了云岫寺。而在黑蚓之后现身的,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身穿一身亮丽的紫红色艳衫。
大部分天地字号御捕都不识得这女人,白孜墨却在数年前与这女人有过照面。
&ldo;虞美人。&rdo;白孜墨说出了这女人的名号。
众位御捕均想:&ldo;原来这女的是虞美人!&rdo;再向虞美人看去,只见她两靥生媚,顾盼妖娆,果然是美艳无比。在自然界万物之中,越是美艳之物,越是含有剧毒,譬如虞美人这种花。虞美人虽然广为文人墨客所爱,实则全株有毒,在红、蓝、白、紫等花色之中,以红色的虞美人最为浓艳华美,毒性也最强。眼前的这位虞美人,身穿紫红色的艳衫,在阳光下愈发显得美艳华丽,正是刺客道毒门中一等一的人物。
五大青者已现身了四个,索克鲁心想,看来天层多半是派了五大青者一同前来,接下来要现身的,应该就是屠夫了。
但最后一个现身的却不是屠夫,而是一个身着素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索克鲁在莫干山大战中见过这位老妇人。&ldo;&lso;奎&rso;!&rdo;他吐出了一个字。
索克鲁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身边的白孜墨、贺谦等人都已听清,再相互小声地传开,很快所有御捕和捕者都已知道了这老妇人的身份。
这位继四大青者之后现身的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正是刺客道的毒门之主。两协新军饭菜中的毒,便是&ldo;奎&rdo;暗中所种,而进入树林搜寻的数十个捕者,则是死于黑蚓、玄驹、傀儡和虞美人之手。
这五人都是刺客道的顶尖人物,随便挑出一个,都可以独当一面,此时竟然一起现身于云岫寺,并且毒倒了两协新军,又杀死了林中搜寻的数十个捕者,目的已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