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中国营口
夏至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人们为避暑热,白天都躲在空心砖堆砌的房子里不出来,等晚上太阳下山之后,才从那些房子里涌出来,涌到大街上、河堤公园还有露天广场。
他们三五成群地在街上散步,或汇集成庞大的队伍在广场的空地上跳舞,巨大的音响声在广场上空响起,空气被这超分贝的响声拉扯得有点面目全非。
冰玉拉着暖月的手,穿过乘凉的人群,向少儿体育训练中心走去。体育中心离冰玉的家不远,只有大约1000米的距离。为了让暖月多学一项技能,她给暖月报了乒乓球班,今天是第一堂课,因此下了班,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冰玉就领她过来学习了。
训练中心里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父母带着孩子来学习的,学习的种类也五花八门,有象棋、围棋、跳棋,也有乒乓球、羽毛球、排球等等。
父母们都抱着这样的心思,为了孩子在未来的竞争中增加获胜的砝码,所以,他们不惜时间,金钱和精力,每天拖着孩子去学这学那,弄得一天下来,孩子和家长都苦不堪言,却又无可奈何。
冰玉的母亲因为腿脚不好,所以,像领暖月学习这样的事情就只有落到冰玉的身上。
“请问,您找哪位教练?”一个中年大妈过来问。
“刁静在吗?我跟她约好了今天带我妹妹来学球。”
“刁静,有人找。”大妈尖着嗓子喊道。
一会儿,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她梳着马尾辫,穿一身红色的李宁球衣。
“哦,我是刁静,昨天是你打电话来说孩子要学球的吧?”女人气喘吁吁地问。
“是我妈打的,不过今天她有事,就让我带我妹妹来了。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你带你妹妹进来吧。”刁静看了看冰玉身边的孩子,那孩子眉目清秀,梳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个头刚好与冰玉的肩膀一边高。
她们来到一个空乒乓球案子旁边,那案子的一头有一个木制框架的篮筐,有一人多高,案子的一侧有个立柜,上面隔出很多小的箱子,每个箱子上都有一把锁。
刁静挑了个空箱子对冰玉说:“这个箱子给你妹妹用。一般来这学习的孩子每人都有一个箱子,里面放她上课用的乒乓球。你现在没有那么多乒乓球,第一次课我只能借用别的孩子的球给你用下,等下课后你找时间去买,下节课带来。”说着,她打开另外一个木箱,拿出一网兜的兵乓球。
“要这么多啊!”冰玉倒吸了一口凉气。还以为这些都是老师自己准备呢。
“你去把篮筐放好,最好让它挨着桌子。”刁静并没有理会冰玉的大惊小怪,而是指使她摆正篮筐。
“两腿弯曲,上身下压,对,类似于蹲马步,”刁静做着示范动作。“上臂不要夹太紧,要打开……还有,握拍的姿势……”冰玉坐在旁边的长条凳上,看暖月跟着教练做各种动作。
……
第一堂课,在暖月原地挥拍无数次和不断的把球打得血肉横飞中结束。从始自终,篮筐里都没进去几个球。冰玉无数次弯腰,捡拾那些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小球,等她拾起最后一颗球的时候,感到头部一阵眩晕。不过她并不担心,老毛病了,站一会儿就会好的。
“第一堂课都是这样,一星期后就会好些。“刁静满怀信心地对冰玉母女说道。
冰玉看妹妹如此不堪入目的球技,心里还是有些疑虑,一个星期之后,她会有明显的进步吗?
刁静没有说谎,一个星期之后,暖月的球技果然见长,掉在地上的球明显比刚来时少多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成绩更为喜人。大部分的球都自投罗网似地落在了篮筐里,只有极个别几个调皮蛋飞到外面。暖月打得越来越有模样,那样子,很有专业小球星的范儿。这让旁边的家长们既羡慕又嫉妒。
“看这孩子虎头虎脑的样,像是打球的料。”快到一个月的时候,刁静的一个队友在旁边说道。
平时她和刁静一样,没事就泡在这体育馆里。当年她们一起在市体育队打球,偶尔也参加一些省市举行的比赛,可是见鬼,一到比赛的时候她们就发挥失常,有时,甚至连平时一半的水平都发挥不出来。
这让她们大呼命运的不公。和她们一起训练的还有刘圆圆,可后来,眼见着刘圆圆打进国家队,她们却因为年龄一天天大了,不得不放弃进国家队的梦想,留在本市做了一名业余的乒乓球教练。
虽然是业余,但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因为现在的家庭都是独生子女,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切,所以,来学乒乓球的小学员比比皆是。谁能说得准,哪天从这些孩子当中蹦出来个世界冠军呢。
不过,暖月的学球生涯在短短的一个月后就结束了,这不能说和那个教练没有一点关系。
起初,冰玉交了一个月的学费,打算学完后如果效果好的话再接着学。可是学到一半的时候,刁静说得另外交一个乒乓球案子占用费,每天5元,共150元。冰玉一听心里就来了气。当初可没说要交案子钱的,这学一半了才让交,明显是乱收费嘛。
再说了,没听说哪个孩子去学习,还要交场地占用费。难道去学钢琴,要交钢琴磨损费?去学画画,还要交座位使用费?……这明显是敲诈嘛。
冰玉想跟她大吵一架,可是转念一想,孩子毕竟还要在她手底下学习一段时间,如果得罪了她,那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忍着气,笑呵呵说道:“这个钱我们不能交,因为你要办学,提供办学的场地这是最基本的。没听说你来办学我来交场地费的道理。
我们来学习,交学费是正常的,其他费用和我们一概没有关系。我想,这个道理,讲到哪,都是说得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