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护员拉着东的手东翻西看,最后无奈叹息:「你还真会给我老头子找事做啊!」虽然是抱怨的话,但口气却是掩不住关爱骄傲。「不好意思,麻烦土屋先生了。」对于自己状况特殊的手指,东由衷感到抱歉。「你也知道麻烦!」斜睨了东一眼,土屋啧的一声:「又不是女人,这么细皮嫰肉有个屁用!」「啊对不起。」本来就是逗着东玩,见他若有其事的道着歉,土屋反倒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不起什么,要是让我太闲没事做,我才更伤脑筋哪!」接着认真叮嘱着东:「你这只右手从此归我管,每天训练前先来找我报到。」「是。」东乖巧的答应。走出防护室时,东还能听到土屋感叹的自语:「想不到年纪一把,还要学帮人家做指甲,我老婆都没这待遇!」吐吐舌头,东加快了脚步,球赛已经开始了很久了吧!来到球员休息区,场上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五局上,刚好是西野队守备,剩下的人有一半靠在护栏上观战,坐位空了一大半。东无声落坐在最角落,也是他平日坐的位置,但是今天队友的反应反倒不像平常,球赛中不时有人前来攀谈,也不是特意说什么,就是随口聊个二句,有人讲讲前五局的战况、有人说说刚才休息区的趣事,就是没人提起昨天的比赛,因为这太刻意的不刻意,东反而更能感受到队友的体贴和安慰。场上打的激烈,场下也难得热闹,大原说笑间把东手指受伤的事讲了出来,大家便开始打趣起东"娇弱的像娘儿们一样"的手指,就连平日不怎么跟他说话的王牌投手泽川也抓起他的手研究,除了交换投球握球的方式还教导他不少平日注意保养手的方法。锦没特意靠近过东,连眼神交会都不多,二人唯一的接触是锦击出逆转全垒打全队庆贺时的互相击掌。看得出来锦的笑容有些不一样,但是东也说不上哪里不同。那双深邃眼中不再闪着平日享受比赛的欢悦光芒,就连击出球的笑容里也少了真心的感动。跟昨晚的事有关吧?昨晚对锦来说,真的是负面的负担吗?比赛结束后,大家带着睽违多日的胜利欢呼往休息室涌去,东没上场,不用淋浴,便没跟大家挤,缓缓的落在最后,跟他走在后面的还有堀江。「东山,我有事跟你说。」堀江把东叫进一旁的小会议室。把门带上后,堀江对着东劈头一句:「昨天你对锦做的事,他都告诉我了。」※※※※※※60东一下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盯着堀江,消化他话里意思。「你知道我和他正在交往吧!」堀江认真的问道。东点点头。「锦对我很忠诚,什么都不会瞒我,包括有人跟他示好、纠缠,或者故意勾引。」虽然极力掩饰,堀江脸上仍然露出了轻蔑的神情。纠缠、勾引锦是这么看待昨晚的事吗?无法迎视堀江不屑的眼光,东只能把眼帘垂下。堀江继续说道:「你和他有过一段过去,又是队友,所以他没办法拒绝,我能理解他对你的同情怜悯。」说到这里,堀江无奈叹了一声:「锦有时就是太过心软。」原来只是同情怜悯?所以今天锦才会是那种表情、那种反应?他不需要同情怜悯啊!既使是锦的也不需要!为什么不用力把他推开?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些谎话?这样的同情怜悯太伤人!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堀江突然慢慢解开自己的钮扣,露出整片胸腹,也露出放纵的欢爱痕迹。露出略显羞涩的笑容,堀江说道:「锦昨晚该说今天早上特别狂野每当他觉得愧对我或者想补偿我的时候,就会这样」在堀江身上一个个或红、或青、或紫的印痕不只刺目也深深刺在东的心上。锦在跟他做完之后,马上去向堀江赎罪一切美好的预想果然只是自己自做多情。「这件事我不会怪锦,也不会怪你。」堀江缓缓扣上自己的上衣,宽和说道:「毕竟昨天的败投对你冲击实在太大。」东垂着眼睛,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谢谢堀江的宽宏大量?还是嘲笑自己的恬不知耻?「锦」堀江微顿了下,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接着说道:「他不太方便跟你直说,但是希望昨天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昨天我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但我确定什么也没发生。」东勉强自己扯出一个笑来。这是锦和堀江给的台阶,他该识相。堀江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是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什么话就请说吧!」东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但昨天犯了不该犯的错,也只能承受。「你已经如愿登上一军,我希望你放过锦吧!」「放过」东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对于堀江的用词有些想笑。「锦告诉过我,他和你的交易就到你登上一军为止」「交易?」又是一个令东想笑却笑不出来的形容词。堀江迟疑了一下,好象对自己措词感到不妥,连忙接着解释:「我想锦真正的意思不是那样的。锦一直对你感到非常歉疚,都是因为他的疏忽才害你下放二军,所以他一直想补偿你锦也跟我说了,说他之前的做法可能让你产生误会,他很为难,可又不好直说怕再次伤害你」交易、歉疚、补偿、为难原来这才是锦对他的感情,原来那段堪称甜蜜的日子是这么来的。可笑他还天真的以为二人是相爱过的,只是以前丑陋的自己被赤裸裸的摊在锦面前,锦无法接受才分手。结果并不是呢!从头到尾,他不过是个被可怜、被同情、被怜悯的对象。原因,则是因为一场误会而来的歉疚!爱情小说里的误会将成就童话,而现实中的误会则只会是个笑话!东闭上眼睛,点点头,唇角浮上了笑:「我明白了。」61堀江不得不承认东实在俊美,有着上天宠爱的样貌气质,因为太过脱俗,更加让人妒忌。就连这时露出的沉郁脆弱,在一般男人身上只会软弱的让人觉得厌恶,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即使那么怨恨他,竟也莫名地兴起一种想安慰他的异样情绪。就是这样迷惑了锦、迷惑了佐治、迷惑了所有的人吧!他那么轻易就能招人喜欢,随时都有人想要爱他为什么还要霸着锦不放!怨恨一下子又在堀江的胸口燃了起来。「你明白就好。」堀江转过身去,手握着门把,在临出门时又加了一句:「做为队友,或许我不该说,但做为锦的情人,我却不得不说。你也清楚自己风评不好,希望你能和锦保持距离,我不想他再因为你受到非议和伤害。」看着堀江开门、离去、关门东颓然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自己的头,低头怔怔看着桌上愈溅愈多的水渍。心还是会痛的,很痛,痛到快要不能呼吸,比被佐治设计时还痛、比被锦背弃时更痛,那些时候还能说服自己不是自己的错,但是现在怪不得锦也怨不得堀江,一切都是自己自取其辱!东不是情绪起伏很大的人,甚至是很能自控的人,但这次他花了不少时间沉淀自己的情绪。从醒来时满怀希望到现在被完全践踏后自伤哀凉,短短时间内起伏实在太过震荡剧烈,剧烈到他都要承受不住了,所幸中间还有教练、队友的肯定和安慰,那也是仅仅还能支撑他的一点温暖了。觉得自己可以若无其事的面对别人,东才走出会议室,这时人已经散尽,空无一人的长长甬道更加显的凄清。前面的教练室突然有人开门出来,是锦。东来不及闪躲,其实也没有闪躲的必要,堀江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