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阴沉地着端坐在上首,而左右两边打首分别坐着贵妃和贤妃两人。贵妃自是不用说了,先前皇后生病的时候,她协理过一阵宫务。虽然如今卸了,可是这心思可没歇着呢。
这内务府里头有油水的事情多着呢,她在这个位置上,就没办法不多想。所以这宫中但凡风吹草动,必定是少不了她的。
至于贤妃,清河倒是奇怪了,素来这位娘娘是个安静的人,虽在高位可却不是那种掐尖的人,如今怎么也愿意凑这热闹。
坐在贵妃旁边的就是和妃,而媛妃则坐在和妃的对面。只见她不时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清河格外怀疑,她这通红的眼眶其实是被她自个擦红的吧。
太医早就进了里头,要说这一胎吧,皇后也是小心的很。先前因为皇上子嗣少,后宫又少有妃嫔怀孕,外头可没少皇后的风言风语。虽然这后宫子嗣的问题不可能只怪在皇后头上,可她是六宫之主,首当其冲的就是她。
皇后有些心烦,早上刚出宫,这会子就出事,她自个都没脸和皇上开这个口。于是她有些不耐地问道:“媛妃,你说究竟是何事,为何林婕妤在你宫中昏倒?”
只见媛妃立即抬头,脸上竟是委屈的模样,:“娘娘,臣妾真是冤枉死了。先头林婕妤的宫女拿了我的膳食,我的宫女和她发生了些口角。我原想着这事就掀过去算了,可谁知林婕妤竟是带着宫女过来。”
这话一说出口再配上她那委屈的表情,竟好像真的是林婕妤带着宫女打上门去。可偏生也是林婕妤自个去的听雨轩,此时她躺在里头总不能让她起来给自个辩解吧。
“这话倒是稀奇了,妹妹你可是正二品的妃位。而林婕妤不过是个婕妤,难不成还是她上门找你麻烦不成,”贵妃素来是个心直口快地,一听这话,立即就是驳了一句,末了还轻笑了两声,言语中的蔑视不言自喻。
媛妃素来是个瑕疵必报的,旁人讽了她一句,她定是刺回去三句的。可今天偏生就如同没听见贵妃的话一般,只拿着帕子假装擦眼睛:“请皇后娘娘明察,林婕妤本是想带着那宫女给臣妾赔罪的。可谁知那宫女不仅不知悔改,还言语之中颇为顶撞。臣妾身为主子,岂容她放肆,一时大怒便让人教训了她。”
顾清河坐在最后头,听的不仅有些想笑,好一朵纯洁无暇的白莲花啊。如今林婕妤主仆二人,一个被打的起不了床,一个被吓得起不了床,左右都是凭媛妃的一张嘴罢了。
显然旁人也是想到的,不过在座谁又愿意为了林婕妤交恶媛妃,就算素日里那些和林婕妤交好的低位妃嫔此时也静不出声。
“你便是教训,也该让人拖了下去教训,不然何至于吓着林婕妤,”皇后略有些生气地说道。后宫这些手段,她岂会不知的。可是媛妃这般正大光明,也不过是有恃无恐罢了。
她就料到皇后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惩罚她,毕竟哪有为了一个婕妤受惊吓而惩罚一个正二品妃的事情。
原先还在慢条斯理地喝茶的和妃,倒是不紧不慢地放在茶杯,端的一副典雅高贵的模样。她和媛妃不同,媛妃性子直爽泼辣就象那带刺的玫瑰,而她就是圣洁高雅高高在上的白、莲、花。
用清河的话形容就是,媛妃是必要的时候装一下白莲花,而她就是时时刻刻都是一朵白莲花。
清河翻着手背看着手指上的指甲时,慢慢想着,这皇上果真是个好职业,这么多种类的美人任他挑选。
其实她根本不用刻意提醒自个,就是每日瞧见这些个女人,她对皇帝那种可远观不可靠近的心思就越发肯定。
就算他救了自个又能如何呢,她后来想着,若是当时是和妃或者媛妃在的话,他也会那般奋不顾身地救她们的吧,因为她们也都是他的女人。
想想真是无趣,所以清河最后索性抛开脑子里的这些杂念,专心致志地看起戏来。
和妃淡淡然说道:“都说空口无凭,既然这是媛妃妹妹和林婕妤两人的事情。那也应该等着林婕妤醒来之后,再细细问过,也能让皇后娘娘秉公处理不是?”
就在此时,太医从里头出来,身后还跟着林婕妤身边的精奇嬷嬷。
太医先是朝皇后恭敬行礼,然后才道:“启禀娘娘,林婕妤本就思虑过重,如今又受了惊吓,已是有小产之兆。不过臣已经及时为小主扎针,再配上几幅药慢慢调理便好。”
“有劳王太医了,既是这样,张嬷嬷你便派人随王太医走一趟,到太医属抓了药回来。”
接着她又转头对身边的和欣道:“你去将先前皇上赐我那只千年人参拿过来,给林婕妤补补身子。”
“主子娘娘果真是个慈爱,连这般好东西都舍得拿出来,”贵妃在听见皇上赏赐的千年人参后,先是嘴角一抽,紧接着又恭维道。
皇后亲切地说:“你日后若是有了身孕,别说是这一支千年人参了,便是再珍贵的东西本宫也定是舍得的。”
等她说完,贵妃的嘴角抽搐地更厉害了,对面的媛妃眼里更是露出讥笑。连顾清河都忍不住想问一句,娘娘,您这是恶心她呢,还是恶心她呢?
不过皇后转头略有些严肃地对媛妃道:“林婕妤此番所受惊吓不小,既然有你的责任,本宫作为六宫之主,少不得要公正行事。便罚你抄一百卷经书,为林婕妤腹中龙嗣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