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劼面色犹豫。
韩大先生忙问道:「可是我说的哪里不妥吗?」
张劼勉强笑了笑,「没什麽不妥。」
韩大先生心中还是有疑惑,但张劼既然这麽说了,他便顺水推舟的呵呵笑道:「如此甚好,大公子,我觉得若有两万两银子,这件事便能做成。」
两万两……张劼眉头跳了跳。若放到从前,两万两对他来说不算什麽,可现在杨氏穷了,他只有府里的分例可用,到哪里能弄来这麽大一笔钱?
韩大先生把张劼的犹豫挣扎都看在眼里,心中咯噔一下,陪笑道:「大公子支银子同时,我也着手去办事了,我办事您放心。」
张劼阔气惯了,实在不愿对着府里的师爷说没钱可用,故作淡然地道:「明天或後天,你来这里找我拿银票。」
韩大先生连声答应,「一定一定。」
韩大先生想到他要经手一笔两万两银子的大事,喜悦无限,和张劼约好过一、两天再来,满面春风的告辞了。
经手这麽大一笔钱,中间当然有利可图,韩大先生准备好要发财了。
张劼闷闷的独自坐了许久。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曾几何时,他张劼也为区区几两银子发起愁了?
母亲现在肯定是没有钱了,指望不上;父亲应该有私房,但他在父亲面前一直是以好儿子自居的,骤然去向父亲要钱,以什麽名义要?
他倒是可以说他惹下麻烦了,要拿钱来摆平,问题是这麽说了之後,他在父亲眼中就变成了爱惹事的儿子,划不来,实在划不来;杨沅嫁妆丰厚,但也没有丰厚到能拿出两万两现银的地步,估计杨沅的嫁妆总数也就在两万两左右。
张劼从前不把两万两银子当回事,这时算算杨沅的嫁妆,才发觉两万两银子已经可以发嫁一位公侯之家的千金小姐了,这才知道银子管用。
张劼烦闷至极,找杨氏想办法去了。
杨氏穿着家常旧衣裳,脸色微黄,皮肤比之前粗糙了许多,仔细想了想道:「这府里最有钱的人并非你父亲,而是你祖母,你祖母若好端端的,我说不定能设法从她那里要些钱出来……」
「现在也未必不能。」张劼微微一笑,「祖母是中了风,可咱们的日子该过还是得照过啊。」
张劼已有了主意,他找太夫人去了。
张劼见了太夫人便跪在床前落泪,哭诉他失去世子之位後如何遭人白眼、讥讽。
太夫人眼中涌出泪花,张劼卖了许久的惨,方才含泪说道:「我手中若有些银两,能四处打点,或许人家还会看得起我,可我只有府里的分例,囊中羞涩,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太夫人手不能动,不能抚摸张劼,但她的目光在温柔轻抚,在竭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