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跨出汽车,看门人巴尼就迎了上来。他拿过我的旅行袋。&ldo;欢迎你回家,杰德先生。&rdo;他微笑着说道。
我付了车费后便转过身来。从我12岁搬到这儿起,他就一直称呼我杰德先生。&ldo;你好,巴尼。&rdo;我说道。
&ldo;来吧,杰德先生,&rdo;他说完便领着我穿过门厅来到电梯。&ldo;关节炎还是折磨着我,不过我能对付。&rdo;
&ldo;好哇。&rdo;我应道,一边把一张10美元的钞票塞到他手中。
他把旅行袋拿到电梯上,放在我的身旁,然后按了我要去的楼层。&ldo;那套房子应当是干净舒适的,&rdo;他说道,&ldo;负责打扫的姑娘昨天才来过。&rdo;
&ldo;谢谢你。&rdo;电梯关门时我说道。
我走进屋子,把旅行袋放在衣帽问。巴尼说得不错。这套住房尽管锁着,但里面干净整洁。我走进起居室,打开窗户,从中央公园吹来的清新空气使我为之一振。我拿起行李,来到我的卧室,打开窗户,朝公园看去。我可以看到谢里&iddot;尼日兰的塔楼以及与它为邻位于第五街的皮埃尔饭店的顶部。
这一切并没有使我心旷神怡。我打开旅行袋,然后把它摔到壁橱的底层,脱去外套,搭在椅子上。我拿起公文包,走进餐厅,在桌子上把包打开。
我查看钱是否还在包里。17000美元。从公文包盖的内层我取出安杰洛的护照,还有放着信用卡和驾驶执照的皮夹子。我从那只带拉链的小夹袋里拿出劳力士手表,放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这只表的表面显深蓝色,在6、9、12的位置上镶有钻石,在3的位置上带有日历。我把它翻过来,表的背面刻着笔迹很细的字:&ldo;给我亲爱的儿子安杰洛。他的21岁生日之时,爸爸。&rdo;
我把表又放回那只小夹袋里。我还在生我伯父的气,因为他也和他们串通起来,把我捉弄一场。可是他是我父亲的兄长,而安杰洛是我的堂兄。不管我是不是乐意,我们是一家人嘛。
我关好公文包,把它拿到起居室里,放在我父亲的办公桌上。办公桌的一头放着一只银制的双人照相架,一边是我父亲的相片,另一边是我母亲的相片。我对着相片呆呆地望着。母亲去世时我才9岁。我老是因为自己对母亲印象不深而感到问心有愧。我又望着父亲的相片。说来真怪,我第一次发现,他和伯父竟如此相像。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来到厨房,从架子上拿下一瓶科瓦歇酒,给自己斟了一大杯。白兰地在我的胃中炙烧,我浑身感到暖和起来,但是并没有变得更兴奋。
我在办公桌前坐下,又喝了一口酒,然后便拿起电话。我不知道阿尔玛的私人电话号码,因此就给皮埃尔饭店去电话。
接线员的声音带有职业性的热情。&ldo;瓦尔加斯小姐出去了。&rdo;
&ldo;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rdo;我问道。
&ldo;她没说,先生。&rdo;她回答道。
&ldo;那么请你给她留下口信,就说史蒂文斯先生来过电话。我的电话号码是‐‐&rdo;
电话接线员打断了我。&ldo;她给你留了口信呢。先生。她想让你知道,她今天下午去法国。&rdo;
&ldo;谢谢。&rdo;我说完便放下了话筒,我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望着我父亲的相片。&ldo;我现在怎么办,爸爸?&rdo;
但是照片不会回答我的问题。我父亲只是微微笑着,显得充满睿智。我又啜了一口白兰地,还是凝视着相片。也许我已醉意朦胧,但是我觉得,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像他的兄弟。室内电话响了起来。我抓起话筒。&ldo;喂。&rdo;
&ldo;杰德先生,我是巴尼,&rdo;他说道,&ldo;你伯父,迪&iddot;斯蒂芬诺在这儿呢。&rdo;
&ldo;好吧,巴尼,&rdo;我说道,&ldo;你带他上来。&rdo;
我把白兰地留在桌上,走向衣帽间,打开房门。我等在那儿,直到他走出电梯。他的两名保镖紧跟在他身后。他们一起向我走来。我举起一只手。&ldo;别让他们来,&rdo;我说道,&ldo;我要跟你单独谈。&rdo;
他对他们做了个手势,他们便留在走廊上。我回到屋里,让他也进了门,然后把门关上。
我的伯父身材高大。我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来,他的双臂已把我拥抱住。接着他吻吻我的双颊。&ldo;我的孩子。&rdo;他说道。
&ldo;伯父。&rdo;我生硬地叫道。
他用鼻子嗅了一下。&ldo;你喝酒了。&rdo;
&ldo;只是喝了一点白兰地,&rdo;我回答道,&ldo;你也想喝一口吗?&rdo;
&ldo;不,&rdo;他说道,&ldo;你知道,我晚上6点之前难得喝酒。&rdo;
&ldo;我忘了。&rdo;我说道。我领着他来到起居室,打开了公文包。&ldo;这是安杰洛的东西。&rdo;
他默不作声地望着包。
&ldo;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安杰洛的,&rdo;我说道,&ldo;里面有17000美元。&rdo;我打开包盖。&ldo;这是他的驾驶执照、护照和信用卡。然后我又拉开夹袋的拉链,取出安杰洛的劳力士表。&rdo;
他迟缓地接过手表,翻到铭刻文字的背面,然后哭了起来。那呜呜咽咽的抽泣声刺耳、真切而沉重,泪珠从他的眼里掉到桌上。
我把手按在他不断颤动的肩膀上,把他扶到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我自己的嗓子也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似地说不出话来。&ldo;我很抱歉,罗科伯父,我确实很抱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