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五年前的今天,我从美国回来;也是这一天,参加了你大哥和晓岚的婚礼,然后遇见了你,所以也是我们的纪念日。&rdo;&ldo;你特意为这一天提前赶回来的吗?&rdo;&ldo;对。我一向以为女人对纪念日这类事情要比男人重视得多,可是你好像根本不惊喜。&rdo;&ldo;看来你以前认识的某位女友给你留下不少关于女人的推论。&rdo;她懒洋洋地说,&ldo;对不起,你回来我很高兴。可是我确实不怎么记日子,今年的生日要不是妈妈和阿乐提起,都差点儿忘了过。&rdo;&ldo;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温,从那个湖边开始。&rdo;司凌云已经后悔没有直接睡觉,而是下来赴这个约会了,看来翻墙逃学注定只是孩子的专利,过了那个年龄再做,简直是自寻烦恼。她无话可说,只得靠到椅背上不吭声了。夜晚道路通畅,车子很快驶到司凌云母校寄宿中学的湖边,她下车,环顾四周。五年过去了,城市半径进一步扩大,湖边建筑更显得密集,哪怕是偏远的对岸都新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高楼灯火,四周合围下来,衬得湖面似乎比从前小了不少。而且湖边砌起栏杆,大理石铺就的小道工整碗蜒,俨然已经成了公园模样,更加找不到她当年与同学席地坐着抽烟闲聊,眼前除了暗红烟头一闪一闪,间或还会飞过萤火虫时的感觉。她倒吁了一口气,景物与人既然全都面目全非,哪里还有什么伤感。&ldo;大哥去年在湖的那边还拿了一块地,今年年初已经动工,前几天我在他办公室看策划公司给他想案名,什么湖光山色、湖景帝苑、香湖名园,来来去去都是这几个字,俗得要死。&rdo;&ldo;别谈那些扫兴的公事。&rdo;&ldo;讲情话你比较在行,你先来。&rdo;一阵风吹拂过来,掀开她风衣,露出黑色真丝吊带睡衣和下面修长的腿,他搂住她,吻向她的锁骨,&ldo;我喜欢这件睡衣。&rdo;&ldo;喂‐‐&rdo;她阻拦住他的手,&ldo;你收敛一些。&rdo;&ldo;你真的跟五年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对哪里适合做什么哪里不适合做什么,简直跟清教徒一样严谨。&rdo;&ldo;我以前听到过一个说法,年轻时放纵过的人,到老了都会是最严格的道德家,也许我只是提前衰老了。&rdo;他被她气得笑,狠狠掐住她的腰,再度吻下来,这次落在她的唇上,长而深,让她窒息到发出轻喘,他才放开她,&ldo;你只是不肯再纵情任性罢了。你上一个男友肯定是一个无趣的傻瓜,活生生把你闷成这样了。&rdo;她调整着呼吸,抬手掠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苦笑一下,&ldo;那可很难说谁改变了谁。我加了好多天班,真的累了,回去吧。&rdo;司凌云走进与米晓岚约好的日式料理店,推开包间门,米晓岚已经先到了,正打着电话,声音严厉:&ldo;……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现在那棵桂树已经死了,你们必须赔偿。&rdo;不知道那边回答了什么,她似乎更恼火了,&ldo;这跟我有什么相干,如果明天你们不给我换一棵新的、一模一样的桂花树,我就找律师告你们。我们走着瞧。&rdo;司凌云还是头一次见米晓岚这样提高声音讲话,一改平素的温柔,居然颇有几分凌厉,想来司建宇第一次看到难免也会意外。她同时记起司建宇家院中的树是曲恒的园艺公司种的,等米晓岚放下电话便问:&ldo;大嫂跟谁生这么大的气?&rdo;&ldo;还能是谁,你大哥帮我找的那家园艺公司,给我移栽的那棵桂树已经枯死了,我找他们,他们居然说树是我自己挑的,他们只负责移栽,而且过了三个月,不在他们赔偿范围以内。开玩笑,那棵树花了我将近七万块,他们想这样赖过去可没门凌云,你是学法律,我可以去告他们吧。&rdo;&ldo;我得看看你们签的合同。&rdo;&ldo;放在家里了,明天我叫你大哥带给你看。&rdo;&ldo;好。&rdo;米晓岚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样子,笑道:&ldo;凌云,你这么忙,怎么有空约我出来吃饭?&rdo;&ldo;上次大嫂请我喝咖啡,我说了改天请你吗。刚好我发了薪水,大嫂想吃什么只管点。&rdo;菜很快上来,司凌云一边吃着,一边开始她最不擅长的拉家常,&ldo;冬冬上幼儿园还乖吧。&rdo;&ldo;唉,不算很乖,他好像突然变得调皮了,三天两头吵着不愿意去幼儿园。别的孩子都已经适应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