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孔衍秋已经处在了崩溃边缘,他很想保持清新和镇定,他知道沈之屿这是在蛊惑他。下一刻,孔衍秋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抬手,咬牙朝沈之屿扑了过去!沈之屿没有防备,被带着整个人重心向后倒去电光火石间,元彻比任何人都要快,单手撑桌一跃而出,接住了沈之屿让他站稳,再一脚踹开孔衍秋,同时,两侧鬼戎兵齐齐出动,将孔衍秋重新以头抢地摁在了地上!孔衍秋在崩溃边缘悬崖勒马,回过神,大笑道:“沈之屿!你休想挑拨离间!齐王殿下才不是那种人,他一定会来救我!你才是背叛者!”元彻从后搂着沈之屿的腰,恨不得把他当场丢去喂狼,喝令道:“愣着干嘛!拖下去砍了!”鬼戎军立马架着他往外走,孔衍秋许是终于害怕了,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死,他还奢望着回到齐国:“你们不能杀我!你们杀了我!沈之屿也活不了多久!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下来陪我!”鬼戎军一顿,回头看着元彻。“哈哈哈哈!”孔衍秋再无往日里的恬静,他彻底撕下了伪装,叫嚣道,“怎样?怕不怕他死?来杀了我啊!赵阔给沈之屿下的毒只有我有解药,你杀了我他就的和我一起死!”元彻拳头紧握,沈之屿却低声笑了起来。“你很聪明,也很会布局谋划,但你有件事情弄错了。”沈之屿拿开元彻横在腰上的手,“真正能让你活命的,并不是你手中的解药。”沈之屿俯身凑去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话,孔衍秋登时绷直身体,脸上神色惊魂未定。孔衍秋被拖了下去。沈之屿走回堂中,将元彻扔下去的文书捡了起来,按顺序叠在一起。收拾好后,沈之屿发现元彻还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笑了一声,轻描淡写道:“陛下,气魄呢?这就被吓到了?”元彻;“……”“朕确实没有那么大的气魄。”元彻不悦道,“会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嘴里塞,叫人抓住把柄。”“形势逼人嘛。”沈之屿见他这样子有些好笑,“放心,他那么想活,我现在就是他的保命符,不会让我死他前头。”元彻双手抱胸,瞪着他。“好了,不气了,来看这个。”沈之屿被盯得发麻,错开视线,提笔在文书上圈出几个关键词,递还给元彻。元彻愤愤接过文书,抖了抖,垂眼下去。片刻后,元彻猛地抬起头:“齐王竟然布置了这么大一张网!?”“虽然细节还需打探。”沈之屿沉声道,“但齐王的大致方向,八九就是这些了。”……闲下来的日子飞速,转眼就是一月,礼国的百姓骨子到底里是带着惰性的,不然也不可能被两言三语就扭了思维,继而振奋士气的话,光是说说可不行,还得趁着热血没凉立即行动起来。这大半个月来,元彻军务和民政两头跑,沈之屿之前好歹和元彻对立,不宜露面,只能在身后帮元彻出谋划策。礼国开了土,开的那部分土怎么划分户籍,怎么收税,怎么保护农耕不会被有心之人侵犯吞并,这些看似简单,但若要细细规划起来不乱套,相当麻烦。一日,元彻白天里忙得脚不沾地,终于在月挂中天时赶了回来,轻手轻脚推开房门一看,沈之屿虽然已经换了寝衣斜靠在塌上,但还点着灯,握笔俯首在小案台上。“别弄了,休息会儿吧。”元彻走过去抽出他的笔,放在一边。思维被打断,沈之屿有些恼,刚想呵斥人不要胡闹,一个脑袋就落下来埋在他的大腿上元彻直接横躺上了榻,指着自己的脑门,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来:“疼死了,帮朕按一按吧。”“这种事情去叫侍女。”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替他解了发髻轻轻按压,“怎么累成这样?”元彻就像是一头正在顺毛的狼,闭着眼睛从喉咙口嗯嗯啊啊了几声,还自己调整姿势让沈之屿的指腹按去对处。“你不也是。”舒服够了,元彻才重新支起脑袋来,看着小案上的东西,“不是说《礼律》的初稿已经定下来……嗯?这是什么?”宣纸上不是新开土地管理的律法,而是一些弯弯绕绕的图案,好几处分明已经写完了,却被狠狠划掉。沈之屿也确实觉得困了,揉了揉眼睛,道:“孔衍秋不止一次说我背叛了齐王,但我对这段记忆一点印象都没有,正在试着能不能推出一些线头来,你还记得些吗?”元彻摇摇头。沈之屿也真没打算从元彻嘴里知道点什么,他那时这么小,又是外族质子,肯定不会参与皇族争斗:“无碍,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先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