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新文学赛的事,其实就提了那么一句,我也不确是不是偶然。”
他道:“能挑在小七去津、我在途中时候对你下手,光凭宁遇舟一个是推测不到的。就像北京的荣良、津的金武,甚至是我哥,每个都只是象棋中的一子,正的‘帅’,恐怕另有其。”
这几个名字随便一个都是棘手至极,要连他们都是棋子,幕后推手得可怕成什么样?
她心中一片寒凉,“我祖父都把保险柜的东西给烧了,他们怎么还不罢手?”
沈一拂看向她,眉尖泛过一丝极为复杂的“色”,“你说过,关于林赋约的记忆……所剩无几,是么?”
“清晰的就是火灾了……怎么起这个?”
沈一拂唤来江随,念了几个名单让他去查,去书房电话,半个多小时都没回来。她也没胃口了,让撤了饭菜,捧起半杯凉茶去“露”台等。
司令府卧的“露”台,有花有草有沙发椅,还有个葡萄藤吊顶,便如一个小型的空中花园。
云知披了个毯子,蜗在秋千吊篮上反复想着他说的话,没摇几下困意来袭,好似打了个盹,突然被玻璃门推门声惊醒,回过头看他站在门边,“色”急促,身后江随看到她,忍不住说:“五小姐您居然在这……二爷还以为您去哪儿呢,到处找。”
“啊,抱歉……我睡着了。”
腿盘着有点麻,她一时站不起来,看他对江随说:“让他们别找了。”
他上前,看她有些睡眼惺忪的,自己先失笑了,“我都不知道这还有个“露”台。”
她轻声道:“阿成他们不还在门嘛……我还能被抓走不成?”
“谁让你总是趁我不在,就到处“乱”跑。”他捞了把藤椅坐近,不待她发,先道:“我托联系到伯昀,让他尽快回到上海。”
“这么着急的么……”
“我们曾以为林老爷烧了那份文件,事会平息,即使没有那份文件,伯昀实则走了一遍赋约兄的路,如果幕后者图谋的是整个中国石油,他自然会成为第二个目标,这一年来他们按兵不动,并非放弃。你祖父托你照看‘生意’,落在有些眼中,或成必然。当然,这些猜测依据不足,但既然宁遇舟出手,我们要有所防范,也该让伯昀知。”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再说,他身为林长孙,有些责任是该由他来承担的,不能总让你背锅。”
他说了这一段话,她都听得似懂非懂的,“他现在回来,会不会有危险?”
“我会派去接他。”他道:“还有福叔、何味堂的事,我尽快调查清楚,林那边……就别再回去了。”
她假装没听懂他的弦之音,微耷着脑袋,“你,你不也只是来上海开个会么?”
“我这回虽为和谈来,任了护军使总还能留一段时间的,和在北京不一样,我会护好你,这司令府每个都是我的,你也不用再担惊受怕。”
她故意逗他,“你现在是威风了,我偏不同意,你还能关着我不成?”
没想到他会错了意,以为她要回去,语气不觉加重:“嗯,关着也好。我不在的时候,就让阿成阿义盯梢,不会再让你回林,也不会让你那些不知所谓的见到你。”
话音方落,“露”台玻璃门吱呀一声朝蹦,来送水的阿义见状吓一跳:“、帅……江、江副官说头冷,叫我泡点热茶来……”
“出去。”
阿义飞快放下茶盏,飞也似的关门逃开,奔回走廊,阿成见他面“露”惊慌之“色”,奇道:“见鬼了你?”
阿义悄声说:“我听到帅说……要把云知姑娘关起来,再也不让她见她的……”
阿成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不可能吧?你指听错了。我们帅和别不一样,是温文尔雅、是尊重了,怎么可能会如此……霸道?”
“我听的清清楚楚,绝不会有假。有时候都有两面“性”,你吃饭的时候也见到了,帅对云知姑娘那表现,是不是要生吞活剥的架势?”
阿成越想越可信:“难道……这就是每一个帅的必经之路?”
“露”台上,云知她诧异抬眸,看他好似竟然当了,“沈教授这算是……豪夺强取么?”
“我现在不是沈教授,”他凳子拉得更近,双手圈住她双腕,“是沈司令。军阀该有的陋习,我一个不。”
“沈琹,我是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啊。”
“听不出来。”
“嗳,你这脾气怎么比小时候还要犟?”
“在北京这一整年没见到你,好不容易见着了要是给你跑了,受那些不入流的的欺负,我的相思之苦不都白捱了?”
月光下,她瞧出了他板着脸微翘着的嘴角,才知他也是在逗她。只是这话从耳朵钻到心,徒然鼻酸,小声说:“不是你一个捱……”
从醒来开始一直忍着没哭,不停歇地聊着画、说着菜,议论别的事,就是想把开心的一面留给对方,但这一句,实在忍不住。
他见她眸间起了氤氲,这才微微松开手,“妘婛……我只是……”
“我没想哭,我就是……被风糊了眼。”她自己抹了一下眼泪,吸了吸鼻子,不想让重逢的气氛悲悲苦苦的,飞快转移了话题,“我、我之前听傅闻说,你在北京的时候中了枪,好一段时间卧床不起……是、是伤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