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琼宇喘着粗气,他前额的散发已被浸透,黏在眼前有些挡视线。周寄北忍不住替他撩开,指尖轻蹭过的瞬间,叫季琼宇眨了眨眼。
好不容易爬上了破,终于在某栋房前停驻。季琼宇伸手解锁,大门咻然打开,他根本都来不及换鞋,就先背着周寄北往屋里走。鞋印烙在地板上,他也来不及管。
“小心,贝贝。”季琼宇小心翼翼地将周寄北在床沿边放下,周寄北的满脸是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季琼宇一眼瞥见,心像被车轮子狠狠碾过一圈,连残骸都不剩。
他慌乱着往盥洗室冲,抽了条毛巾又迅速跑了回来。他将毛巾对折,扶着周寄北的肩就替他擦了起来。
“。。。。。嘶。”周寄北倒吸一口气,季琼宇不敢再耽搁,单膝跪地在他面前,伸手就将裤脚撸起,季琼宇的眼睛是一点点红的,先是看见他小腿上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接着上移,看见他红肿的膝盖骨,季琼宇紧捏着他的裤料,差点一把撕烂。
四年来,周寄北不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但最近他的病症开始有炎症,对阴雨天的抗痛性降低了,他甚至不得不在包里也备一份盐包。今天出来得急,没能拿上。
“。。。。别忙活了,我用毛巾敷一会就行。”周寄北的脸色逐渐发白,他佯装轻松,可指甲却已经掐进了肉里,每每刺激一遍,就好像能以痛抵痛。
“。。。。。。”季琼宇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似地,径直拉开了床头柜,周寄北顺着他的动作看去,瞳孔却在骤然紧缩!
床头柜里躺着不下五包盐包,包括他复健时所用的外敷药、绷带、棉片、替换巾,一个不落,全部整整齐齐地摆成了一排。季琼宇先是拿起棉片擦拭周寄北的膝盖骨,接着又将盐包抽出来,动作利落,好像他每天都会如此操作。
就在他将绷带缠到半档口,盐包都还没扎紧的时候,他感觉到手腕处有一股蛮狠的力量在拉拽他,季琼宇一个不当心,被迫脱手。他啊了声,一个翻身被拽到了床上。
“你在澳门呆了多久?还是你根本一直在跟着我?”周寄北眼底晦暗,眼神阴暗如鬼,他紧逼着季琼宇,单手攥着他的下巴,他的力道野蛮,丝毫不客气,季琼宇被他盯得无路可退,脸色也一瞬难堪。
“我没有。。。。。。”
“季琼宇,你要是骗我,我就再强你一次。”
作者有话说:
小周还是小周。
第36章
季琼宇全身僵硬,血液从头凉到了脚,从喉头开始泛出血腥,腥味一股脑地往前冲,几次三番就要忍不住。周寄北压着他,扣着他的手腕,
他动弹不得,又因顾忌他的腿伤更不敢动。他不得不和周寄北对视。发现这双眼睛阴郁又偏执,投射出的目光咄咄逼人,眼神亦很尖锐,像上了膛的机关枪,瞄准了目标就发了疯地扫。任凭目标千疮百孔,血烂成泥,他也不会收手。
季琼宇没答话,他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周寄北,那只没被扣住的手忽而一动,手指仿若弹钢琴般在枕头旁轻点。指腹与床单碰撞无声,只能感受自己抬手三次,待到最后,他才抬了起来。
“。。。。。。”周寄北的情绪不是一瞬间爆发的,他就像个储蓄罐,当一点一点的爱意与柔情向他靠近时,他并不会有感觉。可是当爱意逐渐被拉长,他慢慢慢慢地逐步被填满,他便负荷不能,人就在瞬间失控。
季琼宇的手落在周寄北的发定,掌心由内往外收力地摩挲着,然后再慢慢地落下,落到他的脸,先由指尖描摹过他的轮廓,额角、眉骨、脸颊至下颚角。接着再由下往上,描摹过他的嘴唇、鼻梁骨同眼睛。
季琼宇手抖,指尖又因为淋了雨而显冰冷,他面前的人是活生生的人,是真真实实的周寄北,不是他午夜梦回出现的幻影,也不是他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的信件。
季琼宇笑了笑,鼻腔发出示弱,他的眼角被水浸湿,以至于他一眨眼就滑落。而那一刻,周寄北彻底心碎。
“。。。。。我想你,我好想你。”季琼宇把脸埋在周寄北的肩窝,他闭着眼睛,刹那间就闻到周寄北身上的味道。冷淡,带着冰冷雨渍的残留,陌生却又无比熟悉。季琼宇死活不愿抬头,他止不住地摩挲着周寄北的侧颈,他汲取,就像断了氧的鱼,一刻不敢停,也一点不敢放。
周寄北双目愣神,视线也逐步模糊,床头柜的灯在墙上透出忽明忽暗的影子,周寄北看不太清,他被迫眯起眼睛,感觉心口泛酸严重。
吻落下的刹那,窗外夜雨愈发瓢泼,如同水柱重重地打在窗户上,窗户发出簌响,却也没能打断一切。周寄北扣着季琼宇的后颈俯身,他觉得天旋地转,脑袋中缺了氧,就连嘴角止不住流露而出的呢喃都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