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铎匀,你们不是好几年没来往了吗?”沈俊平听到这个名字,还有点惊讶。
沈爱立奇道:“哥,你也记得他?”
沈俊平点头,“怎么会不记得,你们中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关系不是挺好,他经常送你回家,我看你书包里,有时还蹦出那么一两颗奶糖,我问你是谁给的,你还骗我说不知道。”
试探着问妹妹道:“他怎么给你寄奶粉了?”
沈玉兰看好戏一样地看着女儿,想看看她怎么诌,就听爱立道:“哦,他听他姐说我得了浮肿,就给寄了一些副食品过来。”
沈俊平也看到了妹妹微红的耳朵,和妈妈对视了一眼,也没有挑破,只轻轻道:“他以前就挺关心你,有一段时间,你俩不知道是不是闹了矛盾,不怎么说话,我看他还经常偷偷跟在你后面,送你回家。”
沈爱立对这些事,一点没有印象。准备下回问问樊铎匀是怎么回事。
沈玉兰听得好笑,却是对小樊同志印象更好了点。不怕一早有心思,就怕没有心思。
和爱立道:“一会没有公交车了,你快回去吧,明天不好再请假了,你哥这边,我再请两天假照看一下就差不多,后面让护士们多帮帮忙。”
沈俊平叮嘱她将东西带着,沈爱立推辞不过,到底拿上了。
等女儿一走,沈玉兰才笑道:“那个樊铎匀,我看她俩怕是处上对象了,你和妈妈说说,小伙子长得怎么样?”
沈俊平道:“挺好的,他姐姐也挺喜欢爱立,有几次我回家来碰到,还问我爱立的情况来着。”
这么一说,沈玉兰也挺满意,她知道樊铎匀父母都不在,就一个姐姐,和儿子道:“就是太远了,在海南上班呢!”很快又道:“要是在这边有了家庭,按照政策,应该也可以申请调回来。”
沈俊平知道政策是政策,真要调回来,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他的事业在那边,愿不愿意回来也是一件事。
但是相比较前头的那个魏正,母子俩心里都明显觉得,这一个要好太多。
沈俊平想到今天小妹和她说的杨冬青的事,沉吟了一会,问妈妈道:“妈,我和冬青成婚,是不是给你和小妹带来了很多不愉快?”
沈玉兰被问得一愣,半晌才道:“怎么说这种话。”却是也没有否认。
见儿子直直地看着她,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实话和你说,妈妈本来准备等你伤养好以后,让你带着冬青一起去宜县生活,到底你们俩是夫妻,你们自己觉得能处下去就处下去,没有必要和妈妈一起捆绑着,妈妈自己攒养老钱,我又是学护理出身的,以后老了,也不用你们费心,你们偶尔回来看看就成。”
这话说得,让沈俊平当场就红了眼眶,“妈,你这话让儿子怎么受得了,你拉拔我和爱立长大,多不容易,为了我,你牺牲了多少!如果不是我,你……”沈俊平说到这里,忽然断了声,没有敢提,怕又惹妈妈伤心,他是记得的,当时他就听外公外婆私底下偷偷聊天的时候,说谢家那边不想让妈妈带着他。
那段时间他夜夜睡不好觉,就怕妈妈把他一个人扔下。
但是妈妈没有。越长大,他越知道,妈妈牺牲的是什么!
带了点哽咽问道:“之前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提呢?”他第一次知道冬青对家里的压榨,还是妹妹得浮肿病的时候。
沈玉兰拍拍儿子的肩膀,故作轻松地道:“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还好哭起来,没事,都过去了。”
“你和爱立都好好的,妈妈就没有别的苦恼。就是,我和你妹妹确实和冬青处不到一块去,我想着你们都大了,应该自己生活,没必要再和妈妈住在一块,平时一个屋檐下,磕磕绊绊总是有的,时间久了,没有嫌隙都生出嫌隙了。”
沈俊平应了一声,“好,妈,我带冬青去宜县。”
沈玉兰也没有再说,借口出去打热水,让儿子自己一个人平复心情。
却不知道,江梅花可比他们焦心着让女儿早点回到杨家村的事。第二天一早,沈玉兰先去菜市买了一些骨头和猪肝,分一半拿到医院的食堂,偷偷给掌勺的师傅拿了一点帮工钱,麻烦他帮忙做下。
等安排好,才将另一半送回家,交给江梅花后,自己正准备去睡一会,就听江梅花道:“大妹子,俊平马上也要回来休养,我想着,这房子也住不开,我带冬青回家住半个月吧,农村里,鸡蛋、山货比城里好搞很多,营养是能保证的。”
说着,又看了看沈玉兰的脸色,接着道:“而且她弟弟妹妹也很久没看到她了,一家人都念得紧,刚好冬青最近也不能上班,能在家里多待几天。”
沈玉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家里三间房子,俊平回来可以住爱立的房间,或者是住她的,她住爱立的房间。
而且,哪有小夫妻俩好久不碰面的,这一碰面,又要立马分开的?
她还以外,江梅花会说,让自己安心上班,等俊平出院,她一个人在家看顾下小两口就成。
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问江梅花道:“大姐,这话怎么说?”
话一出口,沈玉兰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忽然就明白了江梅花的打算,只觉得像有一盆冰水将她浇得透心凉,她儿子还没出院,江梅花一句情况都不问问不说,竟然毫无廉耻地做这种打算!
沈玉兰气得咬着牙,生硬地问道:“这样啊,那大姐觉得冬青在娘家住多久合适?半个月?半年?还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