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道’并不是日本的专利品,它是全世界的准则。把已经投降的对手当作你这一方的入伍者而加以保护,这是武士道。我并不了解麦克阿瑟将
军的品格,但我作为一个军人坚信这种军人的精神。因此,尽管在那些日子里存在着种种因害怕和不了解而产生的令人担忧的谣言,但我毫无忧虑。在
这方面天皇陛下的感觉和我一样。众所周知,天皇陛下从无怀疑他人之意。他甚至还嘱咐我要信赖敌人,凡事让他们去安排。”
日本民族在战争中的表现是残忍的,但它也有其诚实的一面,麦克阿瑟认识到这诚实的一面正是自己行使职责的基础。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世界
形势的潮流可能有涨有落,古老的帝国可能死亡,新的国家可能诞生;同盟可能发生、发展、衰落和消亡。但经济的增长和繁荣,社会的公正与和平,
是人类的共同目标。在把古老的日本帝国导向这正义之途中,自己要发挥出史无前例的作用。
经过一段时间平静和思索之后,麦克阿瑟决定动身前往东京,去行使自己的职责。9月8日,他的车队出发了。从横滨到东京22英里的路使他再次
目睹了战争所造成的悲惨景象。
城镇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废墟,几乎没有一幢完整的建筑。街道上到处是碎砖、烧得黑糊糊无法分辨的东西以及巨大的弹坑。硝烟虽然已经散去,但
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种焦糊的气味。田野里一片荒芜,在这收获的季节里并无多少庄稼可收获。一块块整齐的田地里长满了蓬乱的蒿草,一路上不仅很
少见到行人,就是连生灵也很少见。偶尔见到几个匆匆赶路的人,一律穿着破旧的军服,满脸憔悴的样子,一看便知道是从军中刚遣返的老兵。
座落在东京繁华地段的美国大使馆,是建于胡佛总统时代的一处巨大而豪华的建筑。它占地有二个足球场那么大,前后三幢建筑,中间还有一个不
小的花园。现在,除了使馆的办公大楼一角被炸塌外,其他建筑都完好地保存了下来,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麦克阿瑟的车队直接驶进使馆的大院。第11主降师的一支仪仗队已在院内排成了检阅队形。麦克阿瑟在军乐的伴奏下钻出他的汽车,健步登上遭到
轰炸的办公大楼的台阶。站在台阶上,麦克阿瑟转身对艾奇伯格说的第一句话是:“把我们的国
旗展开,让它在东京的阳光下光荣地飘扬吧!”
这面国旗仍然是1941年12月7日在国会大厦上空飘扬的那面,天前,它飘扬在“密苏里号”战舰上。现在它又飘扬在了东京的上空。
随着国旗的升起,《星条旗》国歌激荡在大使馆的院子里,传向了东京市区??
艾奇伯格回忆说:“在那一大群军人中,许多人的眼睛都湿润了,麦克阿瑟紧紧地盯着星条旗,眼眶里闪现出晶莹的光。”
是的,通往东京的漫长路程终于走到了尽头。
大使馆最后面那幢建筑被选作麦克阿瑟的私人官邸。战争期间,日本人没有占领美国大使馆。自从美国外交官从日本撤出后,这里就一直空着。因
此,使馆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灰尘积有寸把厚,家俱早已破烂不堪,许多房间地板上的积水没及脚踝骨。
麦克阿瑟在这乱糟糟的家俱中涉水而行,到处察看了一下。艾奇伯格的士兵正在加紧收拾房间。忽然,他在一个房间的墙壁上发现一幅完好的乔
治·华盛顿的画像,这使他十分激动。他后来写道:“它使我激动得难以言表,它竟能在那里静静地等候着美国武装力量的到来,这似乎是非常合适
的。”后来,他把它重新装帧了一下,挂在办公室的墙上。
收拾使馆还需要几天的时间,麦克阿瑟在东京找了一处临时住宅住着。渐渐地,战前使馆的佣人和花匠们都陆续地回来了,他们小心翼翼地从后门
进出,采办各种生活用具。花匠们则很快从外面移来各种花草,不久使馆里就出现了新的生机。到9月中旬,使馆已收拾得可以往人了。于是,麦克阿
瑟派人去马尼拉接自己的家眷。
琼带着小阿瑟和阿珠还有一位家庭教师于9月19日乘飞机到达厚木机场。那天麦克阿瑟亲自去机场迎接,他没有带任何武器,同去的只有一个司机。
看见沿途有日本士兵在执勤,琼不禁担心地问丈夫“安全吗?”麦克阿瑟回答道:“绝对安全”。
就这样,麦克阿瑟又在东京安下了新家。由于使馆的办公大楼被炸毁了,麦克阿瑟只得在使馆附近东京商业区选了一幢大厦作为他的司令部,这本是
一家日本保险公司的办公楼。后来,人们都把这幢大厦称为“一号大楼”。这座楼的对面就是天皇皇宫的护城河,皇宫已在轰炸中烧成一片废墟。
麦克阿瑟的办公室设在这座楼的六层。考虑到他所处的地位,他的私人办公室是简朴的。这是一间胡桃木镶壁,带空调的小房间,以前这是间储藏
室,只在一面没有门的墙上有一扇窗户。屋中的摆设有一套“皱皱巴巴、垫得又软又厚的皮面沙发”,以及一张普通的桌子,上面盖着绿呢台布,有一
个正面是玻璃门的书橱,内装军事条例等一类书籍,还有一张烟桌,上面放有50个烟斗和一个烟丝碗,屋中没有电话。墙上除了挂有那张华盛顿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