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剑刃,一笔一画,在他胸膛上刻画,血淋淋写下“薛洋”二字。
还不过瘾,又在旁边空白,刻下“晓星尘”。
故意将两个名字写得巨大,笔划横七竖八铺满整个胸膛,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红色鲜血不断涌出,汇聚成溪顺着身体往下流淌,施刑人从容退后一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痴痴地笑。
凄厉痛呼被薛洋硬生生咬碎在齿间。
这一切,确实都是他曾经做过的事。那个时候,晓星尘刚死,他几乎疯了,怎么发泄都不解恨。
薛洋浑身浴血,被钉在石柱上,突然仰头发出一串大笑,然后盯着面前年轻的自己。
“害死道长的是你,怪别人做什么?滥杀泄愤,如今看来,还真是好笑。想不到吧,十年之后,你会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得要死!”
“多嘴多舌?”年轻薛洋轻轻挑眉,狠狠捏着他的脸颊迫使他嘴巴张大,霜华带着冰冷凉意探入他的口中,“你知道么,我最讨厌话多的人。”
舌根一阵剧痛,喷涌而出的鲜血呛住气管,薛洋一阵猛咳,口中半截软肉带着血飞溅到施刑人的白衣上,绽开点点猩红。
剧痛之中,他却想提醒这个年轻薛洋:你不该让道长白衣染血,任何时候都不该。
他从来不是能对别人敞开心扉的人,现在见到十年前的自己,忍不住满腹真心想要与自己吐露。
有关多年的后悔与痛苦,多年的执念与眷恋。
然而,没有舌头,他口中只有破碎的痛吟。
“瞪我?”年轻薛洋肆无忌惮,继续施展残忍嗜血的行径,再次举起霜华,对准他的双眼,亲热道:“你也尝尝,被挖去双眼的滋味如何?”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月亮彻底被乌云遮住,晓星尘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
又等半个时辰,血肉模糊的怨灵起了变化,身上暗红色逐渐从身体中分离出来,烟雾一样没入薛洋体内,怨灵变成了一个白色剪影。
晓星尘一怔,没料到超度仪式还没结束,魂魄就要转生。
可是薛洋还没醒。
怨灵徐徐站起,晓星尘也随之站起,试探道:“常萍?”
几滴雨噼噼啪啪落在铺开的纸张上,声音从稀疏变至细密,进而洇湿一整张纸。白色剪影的手拂过,纸上凸显出一行边缘洇开的血红色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