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一只飞鸟从眼前飞过,忙完时日头都已渐渐西斜,斩鄂默默陪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凑了过来,一脸的哀怨:“之前见我变回来你还又蹦又跳的,现在眼里就只有极魔邪物了,真是绝情。”
风衷一怔,蹙紧眉头叹了口气:“你现在不知道什么叫极魔邪物,所以不明白这有多大的危害,自然不当回事。”
“嗯,我不知道,你跟我说说呢。”斩鄂一手托腮看着她,一手继续揉胸,不同以往一脸纯然,眼里竟带着一丝促狭。
风衷解释道:“极魔邪物通常是凶兽形态,不过也有别的形态,是出自太古的邪物,对三界危害无法估量,尤其对凡间,倘若不将之除去,恐怕我再高的神力也无法给人间重新恢复生机。它如今就要现世了,我岂能不忧心?”
斩鄂道:“可是那煞气算不上是造成人间颓败的源头啊,要现世的极魔邪物当真就是那煞气?”
风衷一愣,这话她只听曦光和青玄说过,他身为凡人怎么会知道?
刚要询问,斩鄂又连连催促:“你接着往下说,准备怎么办?”
风衷只好接着道:“凭我一己之力,对付郁途还可以,要对付操控极魔邪物的他就难了,只有传信四方,但愿能合众位神仙之力封印住煞气,不让它现世。”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说起来简单,可当初十位上古神耗费心力封印之后也是这个结果,恐怕希望很渺茫。
斩鄂盯着她怎么也舒展不开的眉心,忽然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头一歪倒在了木屋门边,一动不动。
风衷转头看到,心中一惊,再也顾不得忧虑其他,连忙托起他肩头将他扶了起来,他闭着双眼,脸色发白。
“你这是怎么了?”回来的路上她明明已经为他检视过,当时受煞气追击时她的生气已经压制了那煞气,何况他还有金光护体,被煞气冲撞一下并不至于到这地步才对。
一边问着一边幻化出龙桑杖来为他渡入了生气,斩鄂睁开了双眼,有气无力地握住她的手:“我会不会死啊?”
风衷面露不悦:“胡说什么!”
话虽如此,还是仔仔细细给他检查了一遍,确信没有大碍才扶他起身回屋。
斩鄂靠着墙壁坐着,天黑了,屋子里很黑暗。风衷匆匆跑出了屋子,很快又回来,手里端着盏仙露,递到他唇边喂他喝了下去。
凑近了发现她的额角竟然微微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斩鄂抬手给她抹去,闭着眼靠在她肩上:“我这儿还是疼,你给我揉揉。”他指指胸口。
风衷的手伸了过去,轻轻给他揉了起来:“明明没有什么事,你这般要死要活的做什么?”
“那你别管我了,继续操心你的大事去。”斩鄂推开她靠在墙上。
风衷没好气地将他扯了回来,按着他躺在自己膝头,一手仍旧给他轻轻揉着胸口:“我又没说不管你,你也是大事啊。”
斩鄂掀开只眼睛看了看她,嘴角带了笑,侧了侧身,展臂搂住她的腰:“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就是因为姻缘啊?”
风衷的手下动作很轻,语气也很轻:“嗯?”
“我们都成婚了,可我至今也不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嫁给我多半就只是因为那天定的姻缘吧。”
风衷听了这话,不知怎么胸口一阵古怪,想说的话也遏制不住,板着脸有些怒意:“你这是什么毛病,我不喜欢你会主动要嫁给你?先前百般不情愿的明明就是你!”
斩鄂仰头枕在她膝上,双眼晶亮地盯着她的脸:“真的?那你有多喜欢我啊?”
风衷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尴尬,一把将他掀开,气冲冲地出了门:“不知道!”
走出门外,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悄悄施法压制了体内那邪兆的黄光,这东西总是叫她克制不住情绪,她觉得自己如今越来越古怪了。
蹲下身敲了敲额角,有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背,她转过头去,对上斩鄂的双眼,他抱着双臂蹲在后面笑眯眯地看着她:“怎么了,喜欢我有这么难接受啊?”
“当然不是。”风衷虽不懂情爱,但也不扭捏藏掖,转回头来,不自觉地鼓了一下腮:“只是觉得我明明已经登仙,却把女娲大神的教导都给忘了,贪痴喜怒,越来越有凡人脾性,这还算什么神仙?”
斩鄂绕到她身前来,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少想些有的没的,如今的你才是真正经历了人世百态之后的种神,若还像你以前那样,就永远是从种子里出生的神仙,高高在上,难以亲近,现在这样才是我心里的小种子嘛。”
风衷被他抚慰地好受了些,忽然一愣,幽幽抬眼盯着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斩鄂也愣了一下,眉头一挑,眼珠转了两下,倏然跳起来就跑。
“曦光!”风衷大怒起身:“你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