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轻叹了口气:“别说朕,就是先帝们在的时候,提起松河也都一筹莫展。朕读札记,好像也没看过谁说想去看看松河。今日既然你提了,那便去看看吧。”说不准呢,女皇看着楼灵溯,说不准这孩子能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下了朝,楼灵溯照例去了翰林院,将手上整理好的文书交接。虽说朱慧动过让她去松河的念头,可今日楼灵溯真的应了,朱慧又觉得当初自己的想法实在鲁莽,女皇今日虽然把话说得很含糊,可若楼灵溯真有差池,恐怕楚木槿一定会趁机兴风作浪。
“楼翰林,今日女皇的话你可听进去了?”朱慧忍不住提点楼灵溯。
“听进去了,女皇准我去松河。”
“对,是准你去看看。”朱慧点出其中重点,“若是没有办法,回来委婉地说便是,可千万不要托大。”
楼灵溯笑道:“谢过朱大人,我晓得的。”
天色暗下来,楼家的马车惯例停在外面,楼灵溯告别了朱慧上车,岳定州难得的嘴唇紧闭,一声不吭。
“怎么了,心情不好?”
岳定州胸膛明显起伏了一下,说道:“外面都在传,你要去松河。”
楚家真是步步紧逼,朝堂上的事下午就传遍了整个都城,其中的添油加醋自然不会少,女皇说的是去看看,都城里已经传成了楼灵溯许下重口,松河一日不好一日不回都城。
楼灵溯哑然失笑:“身负重任啊。”
“妻主,你真的要去吗?”
楼灵溯被岳定州的严肃镇住,可她不明白:“又不是刀山火海……”此时就要入冬,根本是枯水期,楼灵溯不懂岳定州的不安从何而来。
“松河频发大水,庄稼种不下去,总有人要找些旁门左道的营生。”
楼灵溯立刻就明白了,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或者是揭竿而起无非是这些了,但她关注点并不在这其上:“我在书上看过,有些人做了土匪以后,会将女人抢回去关起来。你可是担心有人要抢我?”
岳定州没有理会她的调侃:“这不是开玩笑的。”
笑容依旧在楼灵溯的脸上:“如果要修堤岸,一定需要大量的人手,只要对方不杀我,我就用我这张脸骗他们去修堤岸。”
堂堂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义正言辞地说要去色诱山匪,岳定州立时语塞。楼灵溯趁机抚上岳定州的脸:“不要担心我,人无非是没了活路才放手一搏,女皇已经将赈灾粮发下,又将要入冬,起码在来年开春之前,做普通人日子一定会好过做山贼。”
岳定州知道楼灵溯分析得对,可他仍不放心,这世上最可怕的不就是“万一”二字么?更何况她是楼灵溯啊,谁看见这样的人会不动心思?
“更何况你看我待在这京城里也不见得安稳,耍心眼的动刀子的,还不如去会会动刀子的。”
这便是岳定州担心的另外一点:“楚家恐怕会从中作梗,不成她们定要在京中兴风作浪。”
“怎么会不成?”楼灵溯眼中似是有光,“这可是我去做,怎么会不成?”
岳定州想起来当初楼灵溯去科考曾说过,只要不是第一名那就是考得不好,此刻的心境竟与当时相当。
“信我。”
“我信。”岳定州毫不犹豫,可他不想楼灵溯去,除了担心楚家,更多的是不舍。不舍得楼灵溯跑去松河吃苦,更不舍得要与她分别良久,他只想每天能见到她,只想每天陪在她身边。
他这样的想法终究只能埋在心底,楼伊敏得知女儿要去松河,已经在家里收拾起了东西,不同于岳定州的心思,楼伊敏更担心女儿做不做得来:“你心里可有数?”
楼灵溯诚实地摇头:“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