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超看他的倒楣相,也有点不忍,口气缓下来。「警方已经知道你是和义堂的人,到时候一定会找上门去,捞哥对叛徒不会留情面,到时没有人可以保你。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补救──你做污点证人,供出供货方,洗脱和义堂的嫌疑,我们会想办法让捞哥放你一马。报仇的事,你现在想都不要想。凡事都要动脑子的,蛮干只会显得你无药可救。」卫超让他说住址。「到底为什麽帮我?」乐保抬起眼,神情有些恍惚。「没有为什麽。如果不想被除名当过街老鼠,出来後赶快脱离帮派,你这种人在香港成千上万,有勇无谋,老实说,你能活到现在都已经是奇迹。」卫超收起便签本站起来,「张律师在门口,他会替你辩护,你不是喜欢逞能吗?记得该说实话的时候不要当鸵鸟。你妹妹那儿──我会告诉她。」乐保听到「妹妹」这个词,表情一下子崩溃了:「我出了这种事,房东一定会赶她走的,她在香港没有别的亲戚,她刚刚受到那麽大的打击,现在如果知道我被抓,她一定会受不了的……求你!帮她!」卫超一脸平静地点了下头:「以後做任何事,多为家里人想想。」卫超转身走出去审讯室,乐保猛地大声冲他喊道:「警官,请一定不要告诉我妹妹我是因为什麽抓进来的!」卫超回头时,铁门已经阻断了那个男人的绝望眼神。径直走到行动组区域,卫超敲了敲前台的那张桌子问道:「请问你们的头儿在不在?」女警原来有些不快,但抬头看见一张超英俊的脸,一时也拉不下面孔:「伍sir在办公室,你是哪位?」「谢了。」没回答问题,卫超老油条般直接往里面走。推开伍凯督察的门,不顾里面人的震惊神情,自行走到对方面前开口道:「怎麽,现在的警官都流行在办公室看报纸喝茶了吗?」「卫sir……」伍凯手中的报纸跌落在桌面上,嘴唇结巴,与偶像突然的零距离接触令他很意外和紧张。「梁警司让我来找你的,关於那个兴和堂参与洗黑钱的案子,听说现在由扫黑组和廉政公署合作了。」伍凯镇定情绪後连忙接上:「啊是,我们刚接手不久。」「我是替线人传话,梁警司已经派人盯著约拿俱乐部,你最近可以多留意大麻在尖沙咀的几个赌场。」卫超一向长话短说,「我现在不是特警队的人了,叫我阿超好了。」「卫……阿超,你仍在替警队工作,对不对?」伍凯的双眼放光。卫超笑了笑:「我有间侦探社,跟警方只是业务往来,有人乐意利用我的旧有管道去收集一些不方便收集的证据,既然定期有佣金入帐户,我也觉得没什麽不妥。」伍凯绝对不相信理由如此单纯,在他印象中,卫超就是正义的化身,所以他认定,能够让卫超离开警队自立门户的原因一定很有力。认真看著眼前这个从容不迫英武不凡的男人,伍凯禁不住内心的仰慕。卫超叮嘱完就准备走人:「我只是来告诉你,最近多盯著申庆义与和隆堂,两位大佬把九龙城和旺角的铺子放著不管,成天去冲大麻的场子,我怕他们出乱子,坏了诱捕郝氏要员的计画,警方必要的时候可以稍微警告一下。」「你是说蒋升和罗吉?我们有一个组专门负责盯他们。」「那就好,我先走了,有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卫超递出一张名片。「我们这算是合作了吧?」伍凯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装作不经意地问。「应该算吧。」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卫超推门离去,留下伍凯独立怔忡著──原来英雄一直没有隐退,只是换了一种生活方式。卫超从警局出来,拿出在审讯室里抄的那张字条,上面除了乐保的住址,还有自己胡乱写的「约拿俱乐部」几个字。要如何才能深入那个是非之地?之後的几天,卫超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他不想轻举妄动,要做就要有把握。就在他烦心线索中断时,他的同伴送给他一个机会,不过这个机会更像是上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许嘉敏如是说:「老板,我狗屎运,被抓了个现行,对方指名要见你。我知道出卖你很没种,但是全香港我连找个能诬陷的人都没有,看在我这麽失败的分上,麻烦您老过来替我赎身。」「算我服了你。」卫超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