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道了句:“以后还会不要我么?”
元蘅抚着他的发,心里酸软一片:“若不要你的话,就将你扔在诏狱不管了。”
像是被她哄高兴了,闻澈松开了环着她腰的手,走回案边取回一卷文书:“我的确是受伤了,但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应当也告知我,而不是自己一人承担。这封文书我没拆,但从露出的一角亦可窥得是永津来的捷报……什么捷报?”
“捷报?”
元蘅立刻接过信后拆开,仔仔细细地看罢。
是元媗写来的信。
之前元蘅猜到如今纪央城守卫空虚,是因为大部分兵力被调至了永津暗算埋伏闻澈所领的一部分江朔军。
所以在听到闻澈被关押诏狱之后,元蘅当即便写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回衍州,要元媗和林筹视情况而行动,必要时可截杀陆氏军队。
而如今信中寥寥几句,已写明元媗运筹帷幄,看破陆氏之军试图霸占永津,在那里暗自招兵买马,扩充军需,甚至建了数个铸造兵器之地。
在衍州跟前做出这等事,元媗自然没有放过他们的道理。
于是在接到元蘅书信的那一瞬,即刻命林筹领兵出击永津,打了陆氏军队一个出其不意,将他们截杀在回启都的路上。
如今占据永津的,是留在衍州的五成燕云军。
还有五成,月前已顺元蘅之安排,即刻就能抵达燕宁。
只要守死了燕宁,便能绝地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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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寥寥几句,已然透出元媗在写下这些事之时有多骄傲。之前元蘅就从不怀疑元媗的能力,直到今日更加明白自己将燕云军调遣之权留给元媗是极正确的决定。
这世上值得元蘅信任之人并不多。
她不是没担忧过,元媗是沈如春的女儿,只怕极难与她一条心,而现在的元媗便没辜负她的信任。
搁下书信,元蘅轻踮足尖抱住了闻澈,在他呼吸微滞时用极轻的声音如释重负般道:“阿澈……”
昏暗的房间,元蘅发间的淡香在他的鼻息间缠绕。他虽对这些变故一概不知,却明白此时的紧绷后又在他怀中舒缓了背脊的元蘅负担了很多。
他听到元蘅说:“阿澈,明日是最后一搏。无论输赢,你会信我的,对么?”
闻澈与她分开稍许,将那封信拿来看了。仔仔细细地读完,他的眉几乎拧在了一处。
这样大的事,他竟分毫不知。
他知晓是元蘅怕他受伤思虑过多,可如此着实是铤而走险。若不是闻澈在永津兵败,或许元蘅没必要拿着全部身家赌这么一场。
元蘅回到启都来,本意是在闻临称帝的情况下,尽可能保全元氏,保全侯府。根本上还是没对这个北成失望。
她是想救的。
而如今,此举若是有任何一步踏错,便能赴了当年姜牧的后尘。
闻澈的手在发抖:“太冒险了元蘅,不可以……”
元蘅将他抱得紧,贴在他的耳畔,轻声道:“我问你,永津不在江朔,你当时下定决心往永津出兵时,在想什么?”
“驱逐外敌,保北成安定。”
元蘅又问:“那被陆从渊设计埋伏,几近全军覆没之时,又在想什么?”
“痛恨自己不够谨慎,没察觉圈套,害得数万将士埋骨保原山。但从不后悔将赤柘拦在永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