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切实际了,多谢乔小姐给我上的这一课。”秦渊很谦逊,并不为自己的无知找借口。“不用谢我,你没来过这里,不了解情况很正常。”“乔小姐……”秦渊张口想说什么,结果这时乔穗的身后有晃动的灯光闪过。她回头看了一眼,黑暗里传来乔建设的声音:“穗穗?”乔穗心里一慌,下意识推着秦渊的胸膛让他往后躲,披散的长发勾住皮衣的纽扣。少女刚洗过的发有皂角的香气,淡淡的,却轻而易举的飘进他的鼻间,钻入他的心里。秦渊随着她的动作往后退,凸起的院墙挡住了秦渊大部分的身体,他目露疑惑:“你……”“嘘,别说话,别让我爸发现你。”乔穗莫名的不想让乔建设发现自己和秦渊来往。“穗穗?”乔建设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走了,拜拜。”乔穗来不及多说什么,从躲藏的院墙后面出来,结果被纽扣勾住的长发扯的头皮生疼。“嘶……”她不敢耽误,捏着那段头发用力的扯下来,然后扬声道:“爸,我在这里。”乔建设:“你这孩子,掉队了怎么不吭声?都快走到家了,我和你妈发现孩子丢了差点吓死。”“东西掉了,我找东西呢。再说了,家离得这么近,丢不了。”“你这孩子,怎么丢三落四的。”乔建设埋怨了一句,问:“掉的东西找着了吗?”“找着了找着了,我们赶快回去吧。”乔穗推着乔建设往前走,拐进胡同前回头看了一眼。而站在原地的秦渊,在她走后,从地上拾起一串银制的项链,项链上还缠着几根长长的头发。他轻笑:小姑娘,确实有些丢三落四。一直到晚上洗澡的时候,乔穗才发现本应该戴在脖子里的项链不见了。银项链据常爱民说,是乔穗素未谋面的外婆送的,上面还有一个老虎的挂坠,是她的生肖。她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是解开缠在秦渊纽扣上的头发的时候,不小心把项链也拽了下来。隔壁房间,乔建设和常爱民都已经睡了,乔穗带着手电筒悄悄的溜出去,但是在原地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那条遗失的项链。什么狗屁苦衷,鳄鱼的眼泪罢了所以,项链会不会是被秦渊捡到了?四周漆黑无光,乔穗举目四望,除了远处零星几点灯影,只有自己手里的手电筒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八零年治安不好不坏,但一年中总会发生几件人命官司,而夜间无疑是这类案件发生的重灾区。深夜乱跑,一个运气不好就是与世长辞。再加上,乔穗并不知道秦渊住在哪个招待所,而年轻漂亮的女孩在夜里独身乱晃,很容易招了别有用心之人的眼。乔穗重生一回,对自己的小命很爱惜,她不是很愿意赌自己的运气。乔穗站在原地想了会儿,最终还是拿着手电筒原路回了家。只是虽然道理想的明白,但戴在身上十来年的项链遗失,心里难免失魂落魄,这也导致她辗转反侧好久才睡着。高三生临近高考,只有周六下午半天的假期,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乔穗就得回学校上课了。天刚蒙蒙亮,乔穗就被外面的鸡叫叫醒。昨晚没睡好,她有些萎靡不振。乔穗兑了半盆温水洗脸,洗完脸还忍不住连续打了两个哈欠。常爱民从她的身后路过,看见她眼底的黑眼圈,关切的问她,“怎么回事?昨天没睡好?”乔穗点点头:“项链找不到了,心里不踏实,就有点睡不着。”常爱民睫毛颤了颤,沉默半晌才道:“丢了就丢了吧,改天妈再给你打一条。那旧项链你从上小学就开始戴,也戴十来年了,锁头坏了掉了也正常,别往心里去。”乔穗咬住唇瓣,有些内疚:“可是……那条项链是外婆留给你的念想。”常爱民沉默了半晌,扯动唇角惨笑了一声。念什么想。全家都出国移民了,独把女儿扔在国内,不过是当妈的良心不安,一根项链便想买自己的心安理得。全家都走,无非就是穷一点苦一点,一家人团团圆圆不好吗?不然为什么两个弟弟全都带走,独独撇下一个女儿呢?不就是重男轻女,觉得女儿迟早要出嫁,带着也无甚用处嘛。什么狗屁苦衷,鳄鱼的眼泪罢了。“反正一辈子都见不着了,念不念想的也无所谓,妈不在意,你也别放心上。”常爱民拍拍乔穗的肩膀:“洗完脸吃饭去吧,马上就早读了。”“好。”乔穗把脸擦干净,进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