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和做生意一样,若是买家一还价卖家就应允了,买家反倒要怀疑其中有猫腻,若是卖家不肯,和买家使劲地磨,买家最后就算是再添点钱也觉着值得。大郎呵呵地笑了:&ldo;这口气憋在心里实在难受,等丹娘的事情一了,咱们就赶紧出了吧。叫这对狗父子吃个大亏!&rdo;二郎则道:&ldo;爹,您把老东西写的保证给我瞧瞧?&rdo;何志忠从怀里取出那张叠成方胜的纸递给他,何二郎认真研究一遍之后,笑道:&ldo;就凭他这保证书,丹娘这离书是一定能拿到的了。&rdo;大郎笑道:&ldo;给我瞅瞅?&rdo;仔细看过一遍后,仍旧叠成方胜递给何志忠收好,道:&ldo;果然还是二弟的法子妙,要请个比他更贵重的人出面,这事儿才能了。不然还不知要和咱们拖延到什么时候呢。&rdo;二郎却不以为然:&ldo;其实他根本没把宁王放在眼里心里,此事不过顺水推舟而已。日后少不得要另外寻了法子找咱们的麻烦,咱们都小心一些。&rdo;何志忠道:&ldo;刘承彩的脾气我知道,死仇是不敢结的,要人命的事也轻易不会做,但总会叫我们日子过得不慡利的。是该小心一些。&rdo;大郎道:&ldo;多亏了行之。那么贵重的两匹宝马,就换了宁王一句话。爹,您不能亏待了他!&rdo;何志忠笑了一笑:&ldo;那是自然。&rdo;他侧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长子和次子。这对儿子,一文一武,这些年来给他帮了很大的忙。像他们这种做的珠宝和香料生意,光凭眼力好,识货,能说会道是不够的,得有胆有识,到处都去得,保得住自家的货。大郎豪慡有力,不怕事,别人狠他能做到比别人更狠,就是拿着刀子在自家腿上刺窟窿比狠,他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谈笑自若。二郎则和大郎、四郎、五郎不同,一样都是一奶同胞,其他几个长得膀大腰圆,偏他和牡丹一样,怎么养都养不胖。在这个武力绝对占优势的世道,他从小就知道不能和其他人硬碰硬,凡事总多了几分思量,小心谨慎,也更爱舞文弄墨,看点孙子兵法之类的。偏他二人关系又好,走到一处简直就是绝配,所向披靡。再过几年自己老了,也可以放心大胆地把事情交给大郎和二郎。下面几个孩子们也各有各的出息,四郎就更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将来把牡丹的婚事安排妥当,就没什么可cao心的了。何志忠想到此,不由心情大好。父子三人兴高采烈地回了家,才扔下缰绳就被孩子们簇拥了进去。一眼看到坐在廊下的牡丹,便高声笑起来:&ldo;丹娘!成一半了!&rdo;牡丹自早上起来就一直提心吊胆,做什么事都没心思,将那二十多棵牡丹打理好之后就坐在岑夫人门前的廊下,一边看几个年长些的侄女儿在裙子上用金线压鹧鸪,双鹅,鸂鶒,一边眼巴巴地等着何志忠他们回家。其间她想了好几种可能,既抱了美好的愿望,也做好了被打击,万里长征的准备。就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局‐‐成了一半!&ldo;这是怎么个说法?&rdo;牡丹还未开口,岑夫人已经起身迎了上去,嗔道:&ldo;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什么叫做成了一半?&rdo;何志忠又把那保证书拿给她们看,也不说刘承彩如何刁难,只笑道:&ldo;刘畅不肯,所以需要点时间才能完全弄好。刘承彩这里却是都说好了,我不放心,逼着他给我写了这个。&rdo;又道:&ldo;丹娘,说是刘畅被禁足了,待我让人去打听打听,若他这几日果然不曾出门,你就能自由自在地出门了。&rdo;大郎和二郎只是憨憨的笑,都没提那笔钱要回来没有的事。何志忠父子三人不提,是早就商量好,若是这笔钱最后回来,便给牡丹,若是不回来,便要以这个名义瞒着众人再补贴牡丹一些,此时若是当着众人说得太清楚了,儿媳妇们难免会有想法,索性不提。岑夫人没问,是觉得何志忠既然没当着大家的面说,必是有他的道理在里面;牡丹没问,是怕他们误会自己惦记那笔钱;可是几个儿媳妇中,却有人热心地问了:&ldo;那丹娘剩下的那一大笔嫁妆他们家什么时候还?他们家不会想赖了吧?&rdo;何志忠和岑夫人同时抬起眼淡淡地扫过去,出声的是最年轻的六郎媳妇孙氏。这倒是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不过岑夫人这种时候一般是不会发言的,何志忠淡淡地道:&ldo;什么时候和离就什么时候还,赖不掉。&rdo;眼睛却是恶狠狠地朝脸色大变的杨氏瞪了过去。这一大笔钱的来龙去脉,家里多数人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牡丹的嫁妆,刘家是冲着嫁妆丰厚才娶的牡丹,具体有多少,是不知道的;只有岑夫人、朱氏、大郎、二郎、薛氏、白氏知道得最清楚其中的弯弯道道,杨氏则是因缘巧合,恰好听到点首尾。事后他曾郑重警告过杨氏,不许提一个字。牡丹这次归家,也只是说还有些东西在刘家没拿回来,其他的可没仔细提过。这孙氏如今问得如此清晰,不是听了杨氏嚼舌头,又是什么?何志忠有心想狠狠教训杨氏一顿,却又怕反而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好暂时忍下,淡淡地回了孙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