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男子被押回牢狱,那女子伏在地上抽泣,颤抖的瘦弱身躯使金二少爷感受到一种刺痛的无力感,身旁的孩子不绝于耳的哭泣声更放大了这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金二少爷嘴唇翕动,似想说什么,但最终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斯诺望着金二少爷落寂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天午时,大理寺门口。
近两百人分列跪在地上,死者的妻子抱着女儿跪在人群的最前面,旁边是长身玉立的金二少爷。
大门缓缓打开,一身官服的斯诺走出来。
人群齐声为昨天案件的真凶求情,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悲痛陈词,“他是个好孩子啊,这么多年来,他对我比我的亲生儿子好一千倍一万倍啊,但他没求任何回报,如果他没了,这就是在剜我的心啊,我老头子还怎么活啊,大人啊,求求您饶他一命吧……”说罢就悲痛欲绝地接连磕头。
人们纷纷附和,无一不表明这男子生性纯良,乐善好施,而被杀者,性格暴虐,为害乡里。
斯诺沉默不语,台阶下,垂眸已久的金二少爷抬起头来,对上斯诺复杂的目光,启唇一笑,眸光是罕见的认真和清澈,掀起长袍下摆,郑重跪下。
斯诺的如画般的眸子充满了不可思议,刚要走下台阶搀扶,就听金二少爷开口,台下众人瞬间安静,清泉般的音色,此时却带着磐石般的坚韧,“我走访了这附近所有认识他的人,在他们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一个温和如水充满善意的人。这一次,毫无疑问,他做错了,但是,换位思考,为了保护他心爱的人,除了这种偏激的手段,他还能做什么呢?他又能以何等身份去保护她?他唯一能做的,怕是就是以自己的生命去守护她。”正视着台阶上的斯诺,声音颤抖,“对不起,我知道这样让你为难了,我也不确定这样做能不能改变什么,但是,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了。”
斯诺沉思半晌开口,不辨喜怒,“你身为护国大将军之子,为了一介草民屈尊下跪,值得吗?”
金二少爷垂眸,看不清神色,“无关身份地位,这是一条人命,我妈,我娘说过,人只能跪天地君主,但现在,我跪的是一条人命,如果,我一跪能换他一命,那当然太值了,但是,”深吸一口气,“若无济于事,我也能问心无愧,我尽力了。”
斯诺闻言,只觉得自己过去对这个少爷的认知似乎过于片面,真正的他,远比自己的认知鲜活,灿烂,而他身上闪闪发光的,正是自己从未感受过的,这些年来一直以为毫无用处的,但恰恰也是最需要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是自己平静如水但也是死气沉沉的生活中意外闯入的一颗涂满染料石子,掀起阵阵涟漪,虽水面终会归于平静,但是,染料却会融入那一潭清水中,增添一抹挥之不去的亮色。
斯诺抬头,望向台下众人,眼眸中似有光在闪耀,如往常般平静开口,却又似乎与往常不同了,是承诺,“我不会让他死的,大家请回吧。”
话音刚落,众人叩谢欢呼,金二少爷满脸震惊,不知该作何表情,只是怔怔的盯着斯诺一本正经的脸,从身边众人的反应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斯诺挑眉,玩味一笑,转身进门。
后知后觉的金二少爷站起身来,欣喜若狂,与众人一同欢呼。
门内,耳畔充斥着欢呼声的斯诺弯弯唇角,大步上前……
第42章武学科南下遇泥石流
为了确保工程的规范性与实用性,经过两个多月的图纸设计以及关于山下的江水汛期的调查及河道观察,在卧龙江大坝修建过程中,目前来看,一切顺利,只要在工期内完成修建,不出意外就不会再有水灾。
经过考虑,武学科决定去洪水泛滥更为严重的南方地区实地考察,毕竟大坝修建不是只管家门口就完事了的,若南部水患严重,人民流离失所,那北方也不能免受其害,与其到时候慌了阵脚,还不如防患于未然。
和自己并肩作战多时的金大少爷说明意图以后,金大少爷不假思索就表示赞成,然后进宫请命去了。
武学科在家高高兴兴的收拾行李等着金大少爷归来一起南下,但金大少爷回来时却一脸闷闷不乐。
武学科心下一紧,急忙询问,“梓言兄,怎么?皇上不同意?”
金大少爷摇摇头,垂眸,语气带一丝气愤,“不是,皇上他同意了。”
武学科松了一口气,疑惑,就听金大少爷继续道,“东岛国将要送他们的公主来和亲,负责护送的是他们的骠骑将军白前将军,所以接待一事极为重要,皇上接下来几天可能要召我商议接待事项,那我就不能陪你一起去了……”顿了顿,语气颇为柔软,目光充满期待,“要不然,你等几天,等我忙完这件事,再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