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知眨巴眨巴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出来谢长史话里的意思,捂着嘴小声道:“谢长史,那,那周家女儿是被他们自家人算计没的?和隆昌镖局没关系?”
他猛地站了起来,气鼓鼓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和齐知府说,让他把周家人都赶走。”
余掌柜现在可是他的人,不能让这些坏人欺负了。
“殿下稍安勿躁。”谢长史安抚住顾聿知,继续解释,“隆昌镖局也不是全然没错,毕竟丢镖是事实。只能说,事情并没有周家人说的这么严重罢了。”
顾聿知哼了声:“那周家人也骗人了,就是坏人,坏人就应该抓到大牢里去!”
此时周家人的恸哭声已经渐渐小了,顾聿知透过车窗缝努力往那边看去,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嘟着嘴重新坐了回来:“谢长史,既然我们知道这事有蹊跷,还是什么都不管吗?”
他挠挠头有些不解,不是说这余掌柜可用吗?就这么放任不管了?
谢长史扣了扣马车,在侍卫耳边低声吩咐去调查周家,等侍卫离开后才小声和顾聿知解释:“殿下,我们要盘隆昌镖局,必须要盘一个干干净净的镖局。这余掌柜今日若是不能将事情处理好,盘下隆昌镖局一事就需得缓一缓了。”
他直勾勾看着顾聿知,很有些不敬道:“殿下,您已经不再是宫里无忧无虑的六皇子了,您现在是闻王,是漠北百姓的天,您的手下人不能是什么事都要让别人解决的废物。”
他顺着窗户缝看了出去,就见齐文瀚正说着什么,周家人又群情激奋了起来:“殿下的手下人必须要能够独当一面,在大是大非面前判得清楚,在巨大诱惑面前能够守得住本心。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为殿下效力。”
这番话说得有些绕也有些沉重,顾聿知鼓着小脸好一会儿都没想明白。
文掌柜见状笑眯眯解释:“殿下,谢长史这话的意思是要考验余掌柜的能力,并非真的放任不管。殿下的侍卫,还在余掌柜的身边护着呢。”
顾聿知这才明白,心情自然也没有了之前的急躁,重新坐了下来,轻轻将车窗缝弄大了些,好奇道:“也不知道齐知府会怎么判。”
就在此时,周家家仆冲了进来,还没说话就朝着周家大少爷跪了下去:“大少爷,大少爷,您快回家看看吧,小小姐也没了……”
周家大少爷魁梧似山一样的身躯猛地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天抢地道:“老天爷啊,你快睁眼看看吧,我们这些发了善心的人,为何就没个善报?这犯了过错的人,竟还能过得如此潇洒!”
这话一出,周家的奴仆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劲地往里冲,想要突破捕快围的圈,把余掌柜拉出来判刑。
齐文瀚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的平静又被打破了,他沉着脸怒声道:“我看谁敢动我衙门的人!”
话音一落,人群瞬间安静了,齐文瀚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周家大少爷:“周重山,站起来回话!”
周重山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齐知府是想要问我这个受害人的罪吗?我妹子死了,我来讨回公道有什么不对?”
齐文瀚正要说话,余掌柜却从捕快的保护圈里走了出来:“周重山,你妹子真是我们隆昌镖局害死的吗?”
看着余掌柜晦暗不明的脸,周重山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余掌柜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你家妹子怀胎十月,漠北十之八九的人参都让你们周府买了去,真是因为这一根百年人参没到而死的吗?”
看热闹的人群又开始嘀嘀咕咕讨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