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邵眼中刮过一丝狡黠,蹑手蹑脚走到她的身旁,坐到椅子上,注视她滑溜溜的肩膀,俯下身,吻在她脖颈上的蛇形纹身上。童桐桐缩了下脖子,再次扭头,惊见蓝邵嬉皮笑脸地坐在床边,她一把抓过病号服盖在胸前,怒声质问:“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居然还下得去手?!”蓝邵粲然一笑,就跟收到表扬似的洋洋得意。“刀口很丑。”他搓了搓下巴。“拜你所赐!”“我说的是背上的。你脖子上的刀疤都被纹身盖住了,其实还挺性感的,”说着,他推开椅子,蹲在床边,手指很随意地滑过她清瘦的肩胛骨,他立刻给出评语,“皮肤真嫩。”“你够了蓝邵!滚出去!还有,我童蛇的事不用你插手,你和你的人都给我滚!”童桐桐这边疼得龇牙咧嘴,他还有闲情逸致耍流氓?!原本刚对他产生的哪一点改观,顷刻荡然无存。蓝邵见她气得小脸涨红,不觉羞愧反以为荣,他挪动脚步,扭转到童桐桐的正面,童桐桐无力翻身,只得紧攥病号服护住身体。“我妈刚给我打来电话。我妈说你以为她是我小情人,所以吃醋大骂,有这事不?”“少跟我扯淡,你出不出去?!”童桐桐用胳膊肘顶他额头。蓝邵呵呵一笑,轻易拨开她的阻挡,捞过她的脑瓜,不管她怎么样辱骂,在她脖颈上吸允出一枚深紫色吻痕。紧接着,他闪开童桐桐的拳头,站起身,走出治疗室,单手插兜,接通对方谈判人的电话。对方接起电话便是一阵叽里呱啦猛说,目的无非是希望蓝鹰不要插手这件事,如果蓝邵愿意将蓝鹰派众撤离医院附近,那么身为货运大亨的他们,可以替蓝邵免费运送几次违禁品。“不好意思,我不做毒品生意,即便做也轮不到你献媚,明说好了,你表弟砍伤了我的女人,不仅惹上童蛇,还惹到我蓝鹰,如果你们非要与本市两大势力为敌,那就别怪我赶尽杀绝。”他抬起手腕看向时间,“给你们一小时的考虑时间,时间一到,如果我还得不到准确的答复,那么停泊在码头的某一艘隶属你公司的运输船将会……嘭的一声!……天女散花……”不等对方回应,他已挂断电话。而躺在治疗室里的童桐桐,在看到脖子上的吻痕时,骂声震天。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只要与蓝邵交往过的女人,那女人身上或多或少会留下那么一点鉴证亲密的印记,这也是社会人的一种“习俗”,毕竟生活圈子太乱,“盖个戳”方便认清形式,尽量避免为了泡妞惹上麻烦。所以!蓝邵这是什么意思?让外人误会他们的关系?!蓝邵站在门外听到骂声,给大飞打了一通电话,以不容辩驳的口吻告知大飞:这件事交由蓝鹰全权处理,在他处理好之前,暂时不要告诉童桐桐。如果她问起,就说仍旧在谈判阶段。另外,如果大飞把他的行动通知童桐桐,即便大飞是童桐桐的人,他也不会手下留情。“是的蓝少爷,需要人手马上通知我,我们这边在一小时内调动几百人不成问题。”大飞答应守口如瓶。他倒不是怕死,俗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正因为蓝邵的动机是出于对童桐桐以及童蛇的保护,所以大飞于公于私都没理由拒绝。并且,大飞很了解蓝邵的办事方式,别看蓝邵平时对谁都挺客气,可是一旦耍起狠,六亲不认。就因为蓝邵太狠又霸道,所以童老爷才会在出国前为女儿安排婚事。当然,童老爷这么做并非质疑蓝邵的人品,但是自家闺女自己最了解,童桐桐性格倔强,蓝邵却风流成性,纵然童老爷再欣赏蓝邵,也不能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一个花花公子,所以说啊,能做朋友就尽量别做夫妻,省的最终闹得水火不容。“蓝邵呢?!”童桐桐抓起纸巾使劲擦脖子,皮肤很快红肿一大片。大飞拦住她的手,先帮她吹了吹脖子,再帮她系好衣扣:“气大伤身,您刚做完手术不易动怒……蓝少爷啊?我没看见他。”童桐桐则歪在枕边,每吸一口气,都会传来窒息的痛楚,她本想说点什么,却感到脑袋昏昏沉沉,她想她是累了,不自觉地闭起双眼。殊不知,这不是累的,而是医生按照蓝邵的吩咐,偷摸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大飞见她终于安静下来,打来盆热水,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双手,视线掠过她脖子上的吻痕,不禁会心一笑,其实蓝邵对桐桐真的不错,为了证明两派关系确实匪浅,刻意制造出暧昧不清的证据。怪只怪他俩人的脾气都太犟,谁都不服谁。同一时间蓝邵走上医院天台,燃起一根烟,发现霍旭尧也在这里躲清闲。蓝邵吸了口烟,走到他的身旁,俯瞰医院外围的镇守布局。霍旭尧管他要了支烟,吸了口,说:“我会照顾桐桐,以后就不麻烦你了。”蓝邵则但笑不语,拍了下他的肩膀,望向曙光乍现的天际,为了遵守与童桐桐事先约定的游戏规则,他选择沉默。至于霍旭尧最终会信赖谁,其实还是个未知数。不急,一点都不急。桐桐,游戏才刚开始,快点好起来吧。=================================================等童桐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依旧处于趴睡的姿势,嘀咕了一句胸都睡平了,缓缓爬起身。她环视四周,除了大飞卧在沙发上打盹,其他人都不在。童桐桐本打算给自己打杯水,却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黑色皮箱,她一边喝水,一边慢条斯理地打开,伴随咔嚓一声响,装满人民币的皮箱倏地展开。“大飞,钱哪来的?”大飞听到呼唤,猛地坐起身:“赔款一百万。”啪!地一声,童桐桐将水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刚要开口,大飞急忙说:“您先别急,对方服软,不但付钱还自愿砍掉一手,”说着,大飞将手机交给童桐桐,“人还关在童蛇,只待您一声令下,砍手放人。”童桐桐狐疑地看向大飞,质问道:“他们不是号称是南部最牛x的船帮吗?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同意了?”“是,对方势力再大也大不过咱们童蛇,何况还有蓝少爷助阵,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飞俯首回话,话说蓝邵也真够猛的,居然在对方的货运油轮上安装了定时炸弹,而且还不止一艘,对方再不爽也不敢拿价值几千万乃至上亿的货物开玩笑,最终只能高举白旗,认栽了。可蓝邵还是嫌对方诚意不够,依旧下令炸毁一艘小艇以示警告。对方则是敢怒不敢言,不想忍就得宣战,宣战的后果必定更惨烈,如今唯有送对方两字:憋屈。解决完这件事,蓝邵向大飞再三重申,不准告诉童桐桐,就说他只找了些派众摆阵势,什么忙都没帮。大飞明白他的意思,不愿让童桐桐感到亏欠。“挑断手筋,放人。”童桐桐一翻身又躺回枕边,不等大飞再说什么,她将被子拉过头顶,拒绝交谈。大飞轻吐口气,将饭菜摆好,悄然离开。待脚步声走远,童桐桐这才掀开被子,她望向纯白色的天花板,心情很糟糕。有时候,她也很想装傻充愣,无奈某些事却像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不想依赖任何人的帮助,独立完成一件大事,享受众人仰望的快感,尤其是那些特定的人物,她必须征服。医生走进来帮她检查身体,她问了下医院外的状况,果然是,警报解除,恢复平静。童桐桐沮丧地吐口气,多难得的机会,刚巧树立童蛇在南部的威信,却被蓝邵三两下搅黄了,现在也不能说童蛇没占到便宜,但是这其中还有一半的“功劳”归功于蓝鹰。克星,命中的克星。她忽然想到霍旭尧,抓起电话。“尧尧,你在哪?”她把这辈子的温柔全给了这个可以改变她命运的男孩。“我马上回医院,你要吃什么?”霍旭尧的声音很小,能听出用手捂着话筒。童桐桐仔细聆听他的环境:“你究竟在哪?干嘛神神秘秘的?”“马上回去。”霍旭尧开始不耐烦,不等童桐桐再追问,他索性挂断了电话。童桐桐摩挲着话筒,想了想,又接通蓝邵的电话。许久,蓝邵才接起电话,巧合的是,他也压低嗓门说话。“你和谁在一起?”童桐桐的语气立刻转为质问。“开会。”他的声音异常低沉,不像平时一样吊儿郎当。童桐桐越发感到奇怪,霍旭尧与蓝邵是不是在一起呢?“你在公司还是在帮会?我去找你。”她边说边走下床。“现在不方便,晚点给你打电话。”说着,他也挂断电话。“……”童桐桐拧起眉,莫非这两人真在一起鬼混呢?一小时后,霍旭尧提着一盒糕点走进病房,童桐桐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而他一转身进了洗手间。“你看我做什么?”霍旭尧甩了甩头帘上的水珠。童桐桐盘膝而坐,拍了拍床边的位置,让他坐过来。霍旭尧屁股还没坐稳,童桐桐探起身,捋了捋他的发帘,柔声问:“告诉妈妈,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