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太多疑问涌了上来,若不是理智还在,他真想去问个究竟,这一路上想得太过专注,竟把要寄信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手上拿着便进了屋,这刚一踏进去一个人正坐在堂屋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让叶时雨瞬间恍过神儿来,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就将信藏到了身后,“殿下,您起来了。”“拿过来。”不知怎么的,叶时雨觉得将信递给了高靖南后,屋里似乎又冷了些,他偷偷抬眼看了眉头紧蹙的高靖南,心中暗叫不好,定是这信的内容让殿下不喜。他嗫喏着想说点什么,可想了想还是没吭声。“谁教你写的?”高靖南将信轻拍在了桌子上,声音不大,叶时雨心中却一颤,“……萧大人。”“他回来不过两日,便迫不及待了。”嗯?这话出口叶时雨先是脊背一麻,而后觉得这语气模样定不是发现了他的目的,至于高靖南为何会对他去找萧念亭兴师问罪,他倒真是不解了。“殿下公务繁忙,奴才不敢总拿这种小事叨扰,这才去找了萧大人。”他说得坦然,目光里一丝杂念也没有,高靖南微微一叹,继而低低笑着,“你这一副无辜样子,倒显得是我庸人自扰。”见他仍不解,高靖南也只得摇了摇头将信拿起,“去发了吧。”屋内似乎又恢复了夏日的燥热,高靖南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却带些自嘲的意味。或许,应该再等等吧。一个绝世美女被丢在金雀台不闻不问了两个月,而高靖南就好似府里没这个人一般,任谁不得叹一声暴殄天物。这期间金燕徊倒也没闲着,时不时的便出来撩拨几下,将旁人迷得神魂颠倒的,这日子久了就连叶时雨也觉得好奇,怎么高靖南就能做到心如止水,但他识趣的没问出口,直到这日金燕徊竟直接找着了他。瞧见金燕徊向他走来的时候,叶时雨是有些头痛的,这里是一处略有些偏僻的回廊,高靖南又去巡营不在,他才得空跑到这里来偷会儿闲。“金姑娘。”叶时雨不等她走来便起身行了一礼,这意思很明显,让她不要再靠近了。金燕徊却好似不懂似的踏着盈盈的脚步而来,叶时雨退两步,她便进三步,最后他只得叹了口气站定了,“金姑娘是找我有事吗?”见他不躲了,金燕徊才微微露齿一笑,这模样艳丽中带着丝娇憨,“叶公公,今日怎没和殿下一起?”“殿下有事,没让我跟着。”叶时雨答得一板一眼,“姑娘若没其他事,我便先走了。”“别。”转身就打算走的叶时雨没想到被金燕徊抓着了衣角,看着自己衣袖上挂着的这只赛雪的纤纤玉手,他想将其拉掉,可手却在空中僵了半天,找不到下手之处,只得看向她,“姑娘请放手。”“叶公公,我虽有一半是中原血,可毕竟从小在西决长大,这里于我本就是陌生。”金燕徊就好似没听见一般,仍紧紧拉着叶时雨,叶时雨边听着,便尝试着拽了拽衣袖,却纹丝不动。“在西决之时我便像个物件儿似的被人送来送去,本想着跟了殿下倒还算有个归宿,可没曾想殿下连瞧都不瞧我一眼,我也在府里多日,瞧见殿下待你与旁人有些不同,是能说得上话的。”“姑娘是高看我了,我就是一个伺候主子起居的奴才。”叶时雨讪笑着,心中却暗想着一个姑娘家怎么手劲能这么大。“殿下若是不要我,那我便会再度落入苦海之中,也还请叶公公可怜可怜,帮我美言几句可好?”虽已秋凉如水,可叶时雨觉得再这样拉扯下去,他的背都要被汗浸湿了,于是忙不迭地点头,金燕徊这才松了手。看着叶时雨离去的背影被树影遮住,一直独身一人站着的金燕徊身后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靠近,“你若招惹了他,再想接近宁王就难了。”金燕徊面色沉静如水,眸中再不见平日里勾人的春色,“谁能想到你主子是个不近女色的,再拖下去若我父亲出事,那东西你也别想拿到。”金燕徊转身,看进身后之人的眸子,“萧大人。”面对金燕徊的威胁,萧念亭只是微一扬眉,“我已将你带进王府,余下的便只能你自己来。”“可……”金燕徊微微咬住下唇,在西决国南来北往的人,她只需勾勾手指,哪个不拜倒在她裙下,哪需她如此费尽心机,却还换不来一个注视。“不过现下确实不是个好的契机,不仅仅因为你是西决国送来的人。”萧念亭看向叶时雨离开的方向,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军营或府里的那些流言蜚语,但他太了解高靖南了,他看叶时雨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