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爷子从书房走了出来,他长得很和气,从他的五官来看,年轻时也是个俊逸的男子。他一双略带昏黄浊色的眼睛看向贺章之,笑骂道:“刚生完猫崽子,能不胖吗。”
贺章之颠了颠它,抬高趴在手臂上懒洋洋的猫儿,和它蓝黄鸳鸯眼对视着,“哟,当年偷吃我锦鲤的白灼现在都当娘了?”
要说起吃锦鲤,贺章之看着白灼的目光更柔,因为这让他想到了那个对锦鲤都馋的贪吃丫头陆纭纭。
贺章之摸了摸白灼的毛茸茸小脑袋,笑意温暖,俊的让这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贺老爷子有些嫉妒的哼了声,这猫是他一手养大,但白灼最缠的却是他乖孙,这就让贺老爷子很是不忿。
白灼像是听懂人话般“喵喵”几声,然后从他手臂跳了下来,迈着优雅的步伐,扭着屁股往前走。它见贺章之没动,叫声变大,贺章之配合着跟在它身后,疑惑的问道:“祖父,白灼这是要带我去哪?”
贺老爷子一开始还是很挂念他唯一的孙子,可现下瞧着白灼那样儿,贺老爷子别提有多嫌弃贺章之了。他捣了捣拐杖,没个好气的说道:“带你去看它的猫崽子呗!”
贺章之没忍住低笑起来,夸了句:“真是只乖猫。”
贺章之感觉到贺老爷子的视线,忙不急地补充道:“这多亏祖父教的好。”
贺老爷子满意了,走到他身边,一同往那边的猫窝走去。
贺老夫人等了半天,没见老爷子的身影,从书里抬头,问道:“老爷子呢?”
“老夫人,老爷和公子去看猫了。”贺老夫人也是一早就知道贺章之归来的消息,听丫鬟这么说,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白灼一向最缠九知了,你过去告诉老爷子,别让他们耽误了用晚膳。”
“诶,奴婢这就去。”
贺章之并没有留在老宅过夜,他简单用了几口晚膳,临走前手里还领着一竹篮子,也不知道装了什么在里面。
他骑着马小心的护着竹篮子,一主一仆朝着别院赶去。
这贺章之出府的消息,很快就被苏绮得知。她直接摔了手里的那套青瓷茶盏,溅了一地茶水。苏绮咬牙切齿道:“他肯定去找那个贱人了!这贺章之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我留啊!”
圆儿缩着肩膀不敢说话,默默离苏绮更远了些。
苏绮想不明白那个外室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勾得贺章之都被迷了心。苏绮一想到贺府那不准纳妾的规矩,就冷笑一声,不满道:“娘要是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乖儿子瞒着她养了个外室在外面,你说她会不会狠狠教训一顿贺章之呢?”
嬷嬷眼皮子一跳,赶忙劝阻道:“少夫人,这事不能闹到夫人那边,你这么明显的利用她,等完事后,夫人肯定会对你不满的。”
苏绮拍了下桌,“这样不准那样不准,嬷嬷,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吃了这个哑巴亏咯?”
嬷嬷摇头,给她出主意道:“咱们可以让侯府的人动手啊,替少夫人教训那个不要脸的贱皮子。”
苏绮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说道:“我娘那边还在为爹爹的外室头疼呢,我现在要是告诉她贺章之也养了个外室,依着娘的性子说不定她会把这件事闹得更大。我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贺章之有外室呢,省得我被人笑话。”
嬷嬷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少夫人误会了,老奴的意思是让世子动手。”
苏绮皱起眉头,“我哥那人假清高,他会做这种事吗?”
“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平日里关系再怎么不近,他也会为少夫人考虑的。”
苏绮用指尖挠了挠下巴颏,“那我试试吧。”
等贺章之骑马回到别院时,陆纭纭正在和巧玉翻花绳,这古代娱乐活动少,她又是个卧病在床的人,平时除了看书就是像个咸鱼一样躺在床上,所以巧玉出主意和她玩起了翻花绳,但是再怎么好玩的游戏,玩多了也容易吐啊。
陆纭纭正无聊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她说道:“公子这么晚还没回,应该是留在老宅了,我们要不先吃吧。”
巧玉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便收起了花绳,顺道还安慰了句:“许是夫人挂念公子,所以多留了会公子呢。”
陆纭纭倒没有什么伤心,男人说的话,听听就算了,所以他之前应诺会每晚回来的话,陆纭纭压根就没当真。
巧玉的好意,她收下了。
“我知道的。”陆纭纭弯起眼眸,眉宇间一派从容,在昏黄色的烛光下,整个人温柔如水。
正当巧玉准备传膳的时候,就听见郭伯的声音,陆纭纭竖起耳朵一听,嘴角微微上扬,小脸忍不住的往门口探去。
巧玉偷偷笑了笑,和盼姿对视一眼后掀开了珠帘子,迎着贺章之。
陆纭纭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她迈了几步,双手紧张的藏在袖口里。
贺章之路过庭院时,一阵风吹来,惹的快要败落的花瓣洒了一身,有些花的花期就是这般短暂,它倾尽一生的活力,只为那三日的热情绽放。所以这花瓣很美,透着朱红,随着贺章之阔步而来,陆纭纭就瞧见了他发上的几片花瓣。
陆纭纭迎着他,站在了贺章之的面前,抬眸一笑,“公子吃了吗。”
贺章之抖了抖肩膀,花瓣掉落,说了句:“没吃,打算和你一起用膳。”